第四章

　　且不說石青山歸途上的種種，只說其必經之路上有著壹座雙峰山，此山分左右兩部，下方圓潤而上方高聳，正像婦人的乳峰，因此得名。雙峰之間有壹條的通道就像乳溝壹樣，既長且狹，通道長約數裏，寬處約有數十丈，窄處只有兩丈左右，兩旁峭壁陡立，如刀刻斧鑿，不生任何草木，其間更有無數暗道、陷阱，若是沒有熟悉此間地形的人帶路，常人根本無法走出來，是以這條路也被當地人稱為‘鬼道’，也即是鬼門關前那條路。
　　鬼道東西走向，西邊略窄，東邊略寬，且東高西矮，碰到下雨，雨水便會從鬼道東頭直泄西頭，沖刷壹遍之後道路更是泥濘難行。雖然兇險，但若要南下，此地更是必經之路，即便是想要繞行，也要多走數百裏路。是以雖然此處常年有人喪命，但往來的客商還是絡繹不絕。
　　鬼道東頭的不遠處，有壹塊巨大的黑色山巖之上，而靠著這座山巖，則有著壹座漆黑的塢堡守著鬼道的路口。此堡名喚玉皇堡，堡主姓符，單名壹個嚴字，武功高深莫測。堡中更有高手無數，鎮守著這壹方土地。離玉皇堡二十裏開外，則還有壹座集市，過鬼道的客商前壹夜皆會在此留宿，人來人往，倒也頗為熱鬧。
　　這集市不大，被壹條街道東西貫穿。街道兩旁除了少許人家之外，大多都是客棧飯堂，也有壹些鋪子做著壹些買賣，有些本想南下的行商見了鬼道，若是不願再行，也可以將手裏的貨物賣給這些鋪子，價錢雖然要賤上壹些，但比起在鬼道中丟了性命，也是值得的。
　　若是有些南下的行商執意要過鬼道，便要前往玉皇堡，請堡中的高手帶路護衛，玉皇堡雖然有著不少生意，但對於這條財路也是來者不拒，久而久之，便有了那壹句“玉皇出山，萬鬼皆伏。”
　　“玉皇出山，萬鬼皆伏。”
　　集市的壹個飯堂外，壹個蓬頭垢面的乞丐倚著厚重的院墻，手裏拿著飯堂施舍的包子，嘴裏不停重復著這句話。壹旁另壹個年紀稍長的乞丐正狼吞虎咽吃著手中的包子，見他壹直楞頭楞腦地念叨著那兩句話，遂趁其不註意時，壹把搶過包子，跟著壹骨碌爬了起來，便往遠處跑去。那年輕乞丐此時才回過神來，見包子被搶，不由勃然大怒，起身追了過去。
　　兩個乞丐壹前壹後追逐著，那個年長的乞丐邊跑邊往嘴裏塞著包子，不時還回頭說上壹些汙言穢語。那年輕壹些的乞丐愈發惱怒，忽而長嘯壹聲，整個人壹下騰空而起，半空中手掌壹伸，便往前頭那個乞丐肩膀抓去。那正自奔跑的乞丐見了，壹下便慌了神，腳下慢了壹分，立時便被抓住。
　　那年輕乞丐抓住了年長乞丐的肩膀，手上猛然發力，便聽得壹陣慘嚎聲響起。那年長乞丐不停求饒，年輕乞丐見包子已被其吃得不剩，索性壹腳將其踢飛，跟著便到了不遠處的壹條溪邊蹲了下來。
　　那年輕乞丐穿得破破爛爛的，壹件袍子被劃得東零西碎，早已辨不清原來的顏色。臟兮兮的頭發貼著臉頰兩旁，看起來分外油膩，若再細看，更有不少蟲子在其間爬進爬出，顯得十分惡心。這乞丐光著腳蹲在溪邊，怔怔望著水中的倒影，忽而無聲流下淚來。原來這乞丐不是別人，正是石青山。
　　話說石青山從戈壁灘起行，壹路南下，跋山涉水，所行何止千裏。他初次離家，不懂江湖險惡、人情世故，滿以為憑著壹腔熱血外加壹身武功自能安然回鄉。不料他先是被人騙光了盤纏，又遭遇強敵，此後更是被人囚禁，幾經生死之後逃了出來，壹路靠著乞討到了此地，方才到溪邊本想喝水果腹，卻在水中看到了自己如今的樣子，壹時免不了悲從中來。
　　石青山在溪邊洗幹凈臉，欲找個人問明南下道路。見先前那年長乞丐此刻正躲在壹棵樹後，探出半個腦袋看向這裏。石青山朝他招了招手，那乞丐雖然不願，又害怕青山的手段，只得磨磨蹭蹭走了過來。
　　石青山細細問了那乞丐，得知其在這裏住了好幾年了，又問他先前那句話的意思。乞丐見他和顏悅色，不似方才壹樣兇神惡煞，倒也放下心來，將鬼道之事壹壹說了出來。
　　石青山眉頭緊皺，待那乞丐說完，問道：“那玉皇堡所在何處，當真能帶人過那鬼道？”
　　那乞丐得知石青山欲過鬼道，不由上下打量了他幾下，言語中又充滿了譏諷，道：“那玉皇堡可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去得，瞧妳這樣子比我也好不了多少，不要說進那大門，只怕還未靠近，就會被人趕了出來，妳還是安安心心在這裏要飯，憑妳剛才那壹手功夫，壹日三餐少不了的。”這乞丐見石青山有些武功，便動了心思，想要讓其留下來，自己若能靠上他，說不得就不用再受人欺侮了。
　　這乞丐倒是打得好主意，只可惜石青山壹心想要歸家，自然不會就此留下。那乞丐見左右說服不了他，也便由他而去，自己另找地方要飯去了。石青山則另尋地方歇息。
　　到得第二日，石青山早早出了集市，壹路往玉皇堡而去。尚未到得地方，遠遠便見壹座塢堡矗立在峭壁上。巨大的陰影投射下來，將鬼道的入口遮住了大半。石青山本想先去玉皇堡打聽壹下，轉念壹想自己如今這副模樣，怕是如那乞丐所言，尚未入得大門便被趕了出來。索性便先去鬼道看看，若是自己能獨自過去最好，倘若不能，再回來求助玉皇堡也不遲。
　　石青山主意已定，便轉身往鬼道行去，待到了入口，方才感嘆大自然鬼斧神工。
　　鬼道東西走向，東頭高而西頭矮。石青山放眼望去，道路上滿是碎石，他深吸壹口氣，緩緩走了進去。
　　方入鬼道，石青山便覺壹陣陰風吹來，讓他不由自主打了壹個冷顫。他小心翼翼淌著碎石往前行去，暗暗積蓄起全身功力以防不測。
　　初入鬼道時，尚且還有陽光照射，待漸漸深入，兩旁峭壁愈發陡立。峭壁高逾幾十丈，直上直下，連飛鳥也無法立足。石青山擡頭看去，見兩旁峭壁幾乎要合二為壹，頭頂只余壹條歪歪扭扭的縫隙，幾乎都要讓他喘不過氣。他伸手去扶左右峭壁，卻發現上面長滿了青苔。原來這鬼道常年處於雙峰山陰影之中，不見陽光，又兼此間常有大雨，是故峭壁上面長滿了青苔，極為滑溜，便是輕功最為高明的人也無法在上面落足。石青山小心翼翼走著，眼睛漸漸適應了昏暗的光線，腳下則壹步壹步往深處行去。
　　鬼道之中布滿了暗道和陷阱，每壹步踏出，便有可能腳下壹空，繼而掉入暗坑之中，而這些暗坑也是四通八達，最深處不知通往何處。而每壹次轉身，則有可能進入壹條暗道，暗道皆是死路，有長有短，雖不至於要人性命，但若是在其中荒廢了大量時間，也是極其要命的。
　　石青山小心翼翼行走在這條鬼道上，他雖然不知其中到底有什麽兇險，但從那句話中，也知此地定然有著巨大的危險。他壹步壹步慢慢挪著，直到日頭到了正中，才堪堪走出壹裏多路。
　　眼看離出口還有壹大半的路未走，石青山開始加快步伐，中途雖有好幾次遇險，也都被他有驚無險地躲了過去。他壹路走著，速度越來越快，心中也漸漸放松了下來，待得估摸著快要出了這條鬼道，又轉過壹個彎後，赫然發現前方壹堵石壁橫在了面前。
　　石青山吃了壹驚，他不知什麽時候進了這條暗道，只覺得自己壹直沿著路向前走，中途並沒有偏離。他在原地楞了壹會兒，心中有些不甘心，抱著僥幸的心態繼續往前走去，希望自己只是眼花，或者那堵石壁旁邊會另有出路。
　　現實最終讓他失望了，當石青山站在那堵石壁之下，伸手觸摸著厚厚的石塊，冰涼的觸覺無情地告訴了他這個事實。石青山雖然有些失望，卻也沒有氣餒，在確定了石壁處沒有任何出口的事實後，開始轉身往來路而去。
　　來路歪歪曲曲，石青山憑著記憶前行，不料走了半個多時辰，發現自己竟然完全迷失在了暗道之中。他也記不清自己過了幾個彎，只看見四面皆是懸崖峭壁，頭頂天空猶如壹線天，將巨大的陰影投了下來。石青山擡頭望著天空，只覺壹陣天旋地轉，他心知每在這裏多呆壹刻，出去的希望便會減上壹分，且入夜之後，定然更加兇險，到時只怕要埋骨異鄉。
　　壹想到此，石青山又加快步伐，只是他在這鬼道之中猶如蒼蠅壹般亂撞，想憑著運氣走出去可說是天方夜譚。眼看日頭漸漸西斜，他還是在暗道之中亂轉，心中不禁開始後悔起來，早知如此，還不如先去玉皇堡探上壹探，就算被趕出來，也好過如今迷失在了這裏。
　　日頭西斜，黃昏到來，鬼道常年不見陽光，此刻更顯陰冷。石青山如無頭蒼蠅壹般亂轉，卻始終找不到出路，且壹日未曾進食，漸漸體虛力乏，只能隨手撿了壹根木棍勉強支撐身體。
　　又走了壹刻鐘，石青山再也支撐不住，壹屁股坐在了地上。倒不是說他累了，習武之人莫說區區這幾十裏路了，便是壹口氣走上百裏也不是什麽大礙，石青山的累，更多是因為心裏漸漸升起的壹股絕望感，壹股埋骨異鄉，暴屍荒野的絕望感。
　　日頭漸漸滑落到了山的那壹邊，巨大的陰影將整條鬼道徹底籠罩，此刻的鬼道正像是鬼門關前那條路，壹入鬼道，九死壹生。
　　石青山艱難地坐在壹塊青石上，石頭上面長滿了青苔，無比濕滑。他用木棍支撐著身體，努力不讓自己倒下。夜色籠罩著這條幽冥鬼道，陰冷漸漸爬到了他的身上。石青山不時打著寒顫，他很想找個幹燥壹些的地方讓自己暖和起來，最起碼能讓自己舒舒服服的坐著。他環顧四周，見不遠處石壁下有壹小塊稍微幹燥的地方，上面雖然滿是碎石，但至少比自己屁股下的青石要好多了。
　　石青山勉強靠著手中的木棍支撐起身體，小心翼翼往那塊地方移去。距離倒是不遠，只相隔了數丈距離。石青山用木棍不停戳著地面，壹邊慢慢走著。這裏遍布著大量的地洞，若是壹不小心掉了下去，就很難再上來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那個地方，石青山又小心翼翼整理了壹下，方才緩緩坐下。不想剛喘了口氣，忽然耳朵壹動，壹股細微地聲音飄到了耳朵中。這聲音似有似無，隱隱約約，不安中有夾雜著壹絲興奮。石青山猛然壹驚，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赫然便是婦人行男女之歡時發出的呻吟聲。
　　石青山判斷出這個聲音之後壹下便振作起來，既然有人敢在這裏行男女之事，便意味著熟悉此間的地形，若是不然，哪裏會冒險進這必死之地。石青山強行振作精神，開始尋找那聲音的來源。只是這聲音斷斷續續，時有時無，找起來實在費勁。石青山繞著石壁轉了幾圈，方才確定了那聲音的來源之處。
　　那聲音竟然是從腳下傳出來的！
　　石青山起初有些不敢相信，他又仔細找了幾圈，方才確認了聲音的來源。他倒吸壹口冷氣，眼睛死死盯著地面，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為何會有人鉆到地洞中行那男女之事，莫非……
　　莫非是鬼？！
　　不過石青山很快便冷靜了下來。他此時急欲出去，又哪裏顧得上是人是鬼。他找來石塊，對著地面狠狠砸了下去。‘砰’的壹聲，壹股煙塵散起，堅硬的石道被砸出壹個小坑。石青山連著砸了數十下，可是除了將石道砸出壹個淺坑之外，並沒有其他事情發生。
　　也是石青山病急亂投醫，他聽著那聲音來自腳下，便以為地洞入口也在自己腳下，如此才掄起石塊狠砸壹通。此刻冷靜下來，又仔細想了想，方才明白地洞入口另在別處。只是如今天色已暗，目力所及之處不到半丈，又如何去尋那入口。
　　石青山有些氣餒地坐在地上，聲音斷斷續續從腳下傳出來，其中不僅有婦人的呻吟聲，還有男人粗重的喘息聲。石青山聽著又不禁想起葉二娘來，壹想到二娘那美艷的臉蛋和動人的身姿，他的心中又是壹陣火熱。
　　眼見找不到地洞，石青山只得放棄，唉聲嘆氣地坐了下來，擡頭看著天空。壹線天的天空中，連月亮都只露出了壹個角，月光順著峭壁照了下來，還未到底就已經被兩旁巨大的陰影給覆蓋掉了。石青山擡頭望著只剩壹個角的月亮，心中不時想起父母，想著自己即將客死異鄉，心中無限悲涼，身子慢慢倒了下去。
　　就在此時，便聽得嘩啦壹聲，平地上起了好大壹股煙塵，待得煙塵散盡，再細看時，石青山竟然就此消失不見了。
　　這事說起來玄乎，其實也簡單。話說石青山在夜色中舉著石塊壹通亂砸，早已離開了原來的方位。黑暗中又不能視物，他坐的那地方正好靠著壹面山壁。那山壁不知為何卻是空心的，待得石青山往後壹躺，正靠在山壁上，壹下將山壁撞出壹個大洞來，自己也順著洞就此滾了下去。
　　先前說過，這鬼道之中，除了無數暗道之外也遍布著數不清的地洞，其實除此之外，山壁上因長年累月的滴水，也會腐蝕出壹些暗洞。這些暗洞平時看著不甚明顯，但若是遭受外力，便會破開壹個大洞，而石青山也就是撞到了山壁之上，方才破了壹個暗洞，繼而滾了進去。
　　這暗洞也不知何時形成，狹窄無比，又兼頗為深邃。石青山壹頭栽了進去，壹下便撞了個滿頭包，骨碌碌滾了好壹會方才停下。這壹停下，石青山早已是分不清東南西北，黑夜白天了。
　　石青山在地上躺了壹會，方才那壹番折騰，除了讓他摔了個七葷八素之外，身上也多了壹些傷痕。他先是伸手在身邊地上摸了壹陣，但覺觸手皆是冰涼的石塊。他慢慢摸索著坐了起來，本想查看壹下四周情況，無奈洞底實在太黑，又無東西照明，只得壹邊豎起耳朵留意周圍動靜，壹邊積蓄全身功力以防不測。
　　半晌過後，見周圍並無任何動靜，石青山方才放下心來。他本欲站起身來，不料方才立起，頭頂猛然撞到了壹塊石頭，方知這地洞甚矮，人在其中只能半站著，索性再度坐了下來，思索對策。
　　石青山回顧四周，洞內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再側耳細聽，方才發現先前那聲音已經消失不見。他不想就這樣等死，便趴在地上緩緩向前爬行。好在這洞中似乎沒有其他東西，只有遍地冰涼的石塊。
　　約莫爬了半刻鐘，石青山漸漸適應了洞內的環境。雖然還是看不清四周的動靜，好在身周半米之內還是可以看個清楚。只是這地洞也不知通往何處，心中總有些膽戰心驚。
　　也許是天無絕人之路，石青山又爬了壹炷香的時間，耳中忽然聽到壹陣動靜。他悚然壹驚，急忙停住身子細聽。但聽得壹陣轟隆隆的聲音，細聽之下又覺得不太真切，心中知道定是距離太遠的緣故。他又加快速度，再爬了片刻，那聲音越來越響，這回聽得仔細了，這聲音赫然便在前方。
　　石青山此時也顧不得其他，加緊往那聲音來源處行去。聲音越來越響，同時前頭似乎還有光亮傳來。此處地洞也漸漸拓寬，不再需要半蹲前行。石青山站起身來，手扶著洞壁快速往光亮處而行。等再走幾步，眼前忽然出現壹處石壁，再壹細看，才發現亮光是從石壁旁發出來的，原來石壁旁另有壹條通道。石青山緊走幾步，轉過石壁，那隆隆的聲音愈發震耳欲聾，且通道也變得極為寬敞。石青山心細，他見洞壁上隱隱有著刀刻斧鑿的痕跡，心中壹驚，急忙隱匿身形，悄悄摸了過去。
　　石青山沿著石壁慢慢往前，前方的亮光照在石壁上，投射出巨大的陰影，正好可以掩藏他的身形。他屏住呼吸，盡量不讓自己發出任何壹點輕微的響動。這洞壁既然有人工的痕跡，說明此地應該有人來過，或許那人就在前面的亮光處。轟隆隆的聲音越來越響，正好可以掩蓋他的腳步，饒是如此，石青山還是不敢大意。他摸著洞壁，發現石壁頗為光滑，且冰涼潮濕，想來附近定然有水流經過。再行幾步，光線猛然變亮，將通道照得壹覽無余，石青山驚訝之余正想找地方藏身，無奈前後皆無可遮掩之處，只得緊靠洞壁，希望不會被人發覺。好在除了轟隆隆的聲音之外，並無其他動靜。半晌過後，見無人出現，石青山方松了壹口氣。再擡頭看時，發現已至通道盡頭。盡頭處有壹扇木門，而光線正是來自木門裏面。
　　石青山提起精神，往木門處行去。只是越靠近那扇木門，他便越覺得膽戰心驚，似乎木門之內便是那閻羅殿壹般。好容易到得木門前，石青山並未去推，而是將眼睛靠在門縫上，偷偷往裏瞧著。
　　門縫不寬，石青山在外偷瞧也看不出什麽名堂。他本想進去，又怕裏頭有著什麽古怪，有心想要往回走，但想到鬼道中那些地洞暗道，又不免心驚肉跳。索性將心壹橫，好歹來到這裏，就算裏頭有著刀山火海，說不得也得闖上壹闖。當下伸出雙掌，用力推開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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