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3-3 13:48
江寧縣的天黑壓壓的,暮色像塊浸透碘伏的紗布蒙在城東老工業區上空。
七月的雨憋了整日,終於在收垃圾的綠皮卡車碾過坑窪時傾瀉而下。柏油馬路泛起青灰色的反光,範藝靠在便利店壹樓冷庫的窗邊,看對面生鮮超市的LED屏循環播放"婦科微創手術第二臺半價"。 雨水順著生銹的消防梯往下淌,在二樓平臺匯成暗紅色細流——潮濕的黴斑在墻紙下悄然擴張,形狀酷似母親透析報告單上的癌變區域。 便利店冷庫的壓縮機發出老牛反芻般的嗡鳴打斷了她的思緒。 範藝來到第三層貨架前,蹲下並用指甲摳著臨期黃油的包裝日期。 沒辦法,這是店長王老頭吩咐她做的,"2023年7月15日",也是她母親林美娟透析的日子。 "小範啊。"鐵門吱呀壹聲被推開,熱風裹著王店長的聲音吹了進來。 老頭來到了她的身後,左手扶著助聽器,右手指著貨架上的物品,手腕上的槐木珠串擦過她後頸,王老頭突然從背後貼上來:"這黃油過期三天還能用吧?"範藝縮著脖子:"按規矩該報廢了...""規矩?"老頭手指突然戳了戳她的腰眼。 她不自覺地往前挪了挪身子,帆布鞋在微微結霜的地面打滑。臉頰旁那些槐木珠子泛著油光,像是從什麽人手腕上盤了二十年才摘下來的。 冷藏庫白熾燈突然閃爍起來,貨架陰影裏的紅色小燈卻依然亮著,她睫毛上也慢慢開始結出了細小的冰晶。 "王叔來教妳怎麽操作。"王店長布滿老年斑的手覆上她握掃碼槍的手。助聽器突然爆出滋滋的電流聲,像指甲劃過黑板。 他把範藝頂在貨架前,壹嘴的大黃牙咬著她嬌嫩的耳垂,更將舌頭伸入耳孔中伸縮著。 "王……叔,妳別……"範藝感覺自己的褲子被褪到了大腿之下,雙腿之間被老頭的膝蓋頂住了,毛糙的腿毛磨擦著她滑嫩的雙腿。 T恤和乳罩都已經被推到了脖頸處,自己那彈性極佳的左乳正在被那只搬貨搬出老繭的手像捏水果似的掐著,手指頭陷進肉裏還來回按兩下,跟檢查熟沒熟似的,乳頭卻不爭氣地堅挺著。 "唔唔……唔……"範藝發燙的嘴被捂得嚴嚴實實,聲音像是被困在喉嚨裏的猛獸來回打轉,老頭的手在廉價T恤下不安地蠕動,磨得她生疼。 突然她覺得有個細小的硬物捅進了自己嬌嫩的菊花中,接著壹股充實又冰涼的感覺瞬間填滿了還在緩慢蠕動的腸道。 當她剛看清楚腳邊那罐被捏到嚴重變形的潤滑液瓶上的"未成年人禁用"的字樣時,覺的屁眼壹陣劇痛,老王頭用剛搬完貨物臟兮兮的兩個大拇指插進了範藝的屁眼裏,猛地扒開,裏面是壹片晶瑩,粉色的肉壁褶皺仿佛小嘴壹般正在吮吸著滿滿的潤滑液,"啊!疼啊……啊……快拔出去啊……嗚嗚……""要...要裂開了...""裂了正好!"老頭拽著她頭發按在貨架上,"咱們店裏破損商品都是五折處理。"範藝邊掙紮邊哭泣,可屁股被緊緊按住,根本沒法動彈,剛才掙紮後剩下壹點點體力也用盡了,只能強忍著。 老頭著把自己那根半軟不硬的東西往她身下塞,跟往快遞箱裏硬塞超標貨物似的,也不管包裝會不會撐破…… "嘶~~妳的嘴最好跟妳的屁眼壹樣緊,不然妳媽媽知道了會心疼的……哈哈哈哈……"貨架劇烈地搖晃著,上面擺放著的黃油塊傾瀉而下,槐木珠串硌得她尾椎骨生疼。 溫度計上顯示-8℃,但是老頭額頭滲出的汗珠正順著他的臉往下淌,在範藝的腰窩處積成小小的水窪…… "吱~呀~"老舊鐵門開啟的聲音把範藝的思緒拉回了現實,貨架陰影處監控的紅燈還在閃爍,她拼命地掰著自己的屁股,從肛門處流出來的那團晶瑩卻是殷紅色的,分不清到底是什麽成分組成。 透過小窗看到王老頭已經坐在收銀臺裏笑嘻嘻地抽著煙翻看著電腦上的監控畫面。她顫抖著整理著自己衣物,發現褪色的粉色發圈不知何時繃斷了,橡皮筋可憐巴巴地掛在手腕上,地上散落壹地的物品裏夾著壹張皺巴巴的紅色紙幣。 貨架上靜靜躺著條粉色格子裙。塑膠袋上結著冰碴,標簽處用紅筆寫著"周三夜班專用",壓在裙底的紙條被冷氣洇濕,墨跡暈染成蚯蚓狀的暗影:"穿這個,錢來得快。"範藝把雙手抱膝蹲在旁邊,長發蓋住了她的整張臉,突然想起早上給母親煮的速凍水餃。那些餃子在沸水裏沈浮的樣子多像此刻自己發抖的膝蓋啊,她想,如果沈下去了是不是就能直接漂到天堂掛號處? 地上的手機突然在震動,範藝摸到母親發的語音消息:"藝藝,護士剛才來問透析費了,還說……還說如果接下來都不做的話...能退半個月的錢...媽不想治了..."範藝連衣服都沒整理好就瘋了壹樣沖出了冷庫。 "王叔...我得去醫院...求您..."王老頭堵住在門口笑著說道:"妳現在沖出去,這個月工資就沒了。"範藝帶著哭腔喊道:"我不要錢了,我媽..."王老頭敲了敲賬本:"不要錢?妳上周還從我這兒支了三千塊呢。"範藝渾身止不住地發抖:"我明天...明天再多打兩份工還您...""不用那麽麻煩,其實包哥去年冬天就相中妳了,他說妳跟他睡壹覺,給妳5000,如果處女的話能給這個數。"王老頭在空中比劃著壹根手指。 "我不認識什麽包哥..."王老頭松開門框,身子慢慢逼近範藝:"只要妳去找包哥,就能拿到妳媽做透析的錢,就睡壹覺而已。"範藝的指甲陷進掌心,低頭看著手機上的消息,突然給王老頭跪了下來:"我要怎麽才能聯系上……那個包哥?"王老頭哈哈壹笑:"妳可以用妳的嘴問我啊。"說著就解開了皮帶扣:"我這是幫妳做崗前培訓,省得妳弄傷金主。"範藝的目光並沒有看王老頭,死死地盯著手機屏幕說道:"真的是壹萬塊嗎?"王老頭揪住了她的馬尾逼迫著範藝仰起頭,眼前那醜陋的肉棒擡了壹下:"包哥只收二十歲以下,妳再拖半年就不值錢了。"範藝微微張了張嘴,最後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壹口含住了王老頭那根還粘著血絲的肉棒…… 便利店裏,王老頭還在抽著煙來回翻看著老舊電腦屏幕上的影像,自言自語地說道:"開兩洞也不虧……"路燈下,壹雙帆布鞋拍打水面的聲音像放鞭炮,範藝發瘋似的跑向醫院,她的胃袋活像臺甩幹模式的洗衣機,王老頭褐黃色的尿液拍著她的胃壁咚咚作響,腥臊的液體從嗓子眼晃到肚臍眼又砸回胸口,但她根本顧不上這些,甚至沒意識到她的臉頰上還粘著幾根彎曲的毛發…… 中天網吧倉庫的黴味像條濕漉漉的舌頭舔過後頸。 範藝踮腳把方便面箱子壘到鐵架頂層,帆布鞋邊緣沾著昨夜暴雨帶來的泥漿。 第37號機的客人又在砸鍵盤了,這是今晚第五次了,她默默地看著貨架標簽上歪扭的"B-17",突然想起醫院繳費單上那個刺眼的3700元。 三天前她偷偷把裙子塞進帆布包時,她的母親正在透析床上昏睡,手背的針孔像串褪色的紫葡萄。 "媽,今天透析疼不疼?"她對著昏睡的母親呢喃。 裙擺掃過大腿的觸感讓她想起冷藏庫融化的黃油,那種滑膩膩的冰涼從尾椎骨往上爬。 "我很快就回來!"這句謊言還粘在喉嚨裏。 "小妹,拿條毛毯。"包廂區傳來沙啞的男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範藝抱著消毒過的毯子推開門時,五個男人正圍著電腦看股票走勢圖,紅光綠光在他們臉上切割出怪異的網格。 "您要的毛毯。"最外側的男人擡手接過,腕間槐木珠串擦過她手背——和王老頭手上那串壹模壹樣。 倉庫門落鎖的哢嗒聲嚇到了正在理貨的範藝。她的後腦勺被撞在成箱的礦泉水上,視線裏最後的畫面是貨架編號B-17在劇烈搖晃。 "別打耳光行嗎?"幾個男人嗤笑著推倒了她,扯開裙擺,網吧劣質地毯的纖維正往她的指甲縫裏鉆,此時的範藝又沒來由的想起了經常給母親煮的速凍水餃在鍋裏翻騰的樣子。只不過她並沒有叫喊,雙眼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仿佛在計算著什麽。 第二個人壓上來時,範藝突然意識到他們全程沒有交談。汗津津的手掌捂住她嘴巴的動作整齊得像流水線作業,槐木珠串在不同手腕上閃著相似的油光。 "妳們……能先給錢嗎?"當第三個人的皮帶扣蹭過她左肩血淋淋的咬痕時,櫃子頂端的方便面箱突然傾塌,五連包的紅燒牛肉面砸在地面迸開壹地。 貨架和她的子宮壹起在庫房內來回搖晃,而陰道卻還在裹著不同的肉棒貪婪地吮吸。 第五個人把錢扔在她沾滿精液的胸口上離開時,範藝透過淚光看見貨架底層卡著的半張工牌。照片上的女孩也穿著粉色格子裙,嘴角淤青像朵幹枯的玫瑰,工號欄赫然印著B-12。 "姐妹,妳當時也和我現在壹樣疼嗎?工號遞增的規律真簡單啊,B-12到B-17,不過是五個他們發泄欲望的肉套子而已。"摸著自己B-17的工牌,她對著虛空呢喃:"原來我們都是自助販賣機啊,投幣就能掉出呻吟。"範藝心裏默默念叨著。 倉庫換氣扇的轟鳴聲中,範藝攥著五張鈔票走出網吧,暴雨把霓虹燈牌澆成模糊的血團。她摸到裙角有塊硬結,借著路燈看清是塊早就幹涸了的精斑。 她突然很想笑,原來人墮落的速度比精液凝固的速度還要快。 暴雨把柏油馬路泡成了發黴的蛋糕胚。範藝緊緊地攥著洗到泛白的帆布包,壹頭鉆進了118路末班車,粉色裙擺粘在大腿根的汗漬上,像塊創可貼。 車載電視正播放婦科醫院廣告,主持人甜膩的嗓音在空蕩蕩的車廂裏撞出回聲:"意外懷孕不用愁……"倒數第二排的塑料座椅裂著蜈蚣狀的縫,她蜷縮在窗邊數雨滴。帆布鞋頭還沾著網吧倉庫的紅色調料粉,這讓她想起三天前塞進母親CT報告下面的紅色紙幣,像五大板止疼藥。 "哐當"壹聲,前門又擠上來三個男人。 穿工裝褲的胖子脖頸泛著槐木手串壓出的紅印,挨著她坐下時帶進股機油的酸臭味。 範藝把病歷本攤開在膝頭,突然發現今天所有乘客的鞋尖都朝著自己的方向。 當第六個戴槐木手串的男人落座時,車載電視突然黑屏。 司機伸手調整後視鏡的角度,泛著青光的鏡面正好照見她顫抖的膝蓋。 範藝數到第十二雙男士皮鞋時,後頸汗毛突然豎起——這些人的像用同壹個節拍器校準過似的盯著她看,並且整輛車都沒人在交談。 剎車燈驟然大亮。穿格子襯衫的男人起身堵住後門,腕間槐木珠子撞在扶手上發出木魚般的悶響。 範藝的帆布鞋在濕漉漉的地面打滑,頭撞上愛心專座的塑料靠背,疼得她想起冷藏庫裏傾倒後砸在自己頭上的黃油箱。 第壹個人的手掌從身後捂住她嘴巴時,車載空調正吹出帶著鐵銹味的冷風。 範藝看著車頂的安全錘,心底卻有個惡魔壹直在跟她說:"血透費是母親活命的營養液,妳的子宮不過是臺自動取款機……"第八個人的手從背後按在她的肩頭上,指甲刮過她左肩的疤痕,那塊被咬出來的傷痕火辣辣地疼起來,仿佛有螞蟻正順著潰爛的皮肉往血管裏鉆。 當第十五個人的指甲陷進她腰窩時,範藝突然看清司機後視鏡上掛著的平安符——雖然有些褪色,但還是能看出是用粉色格子布料制作的。 身體來回搖晃中她摸到某個施暴者手腕上的手串珠子,槐木的紋理像極了母親透析管裏蠕動的血栓。 "終點站到了。"電子播報聲驚醒路燈下的飛蛾。範藝癱坐在嘔吐物般的霓虹倒影裏,數著包裏那十五張鈔票。那些紙幣散發著相同的古龍水味,編號首字母都是B開頭的,就像網吧倉庫裏那些被標記的貨架。 "每張紙幣都該配個說明書:本產品含5ml精液,可兌換30分鐘的血漿置換術。"範藝腦海裏突然跳出這樣可笑的語句。 她踉蹌著走向垃圾桶想扔掉粉裙,卻看見躺在她帆布包裏母親的繳費單和紙幣,雨又下大了。 範藝把槐木珠子塞進包裏,整理了壹下自己身上歪七扭八的衣物,走進了小小的出租屋…… 範藝把剛從出租屋門把手上插著的超市宣傳單折成飛機扔出窗外,看著它栽進樓下路邊的水坑裏。 天花板上老舊的吊扇嗡嗡作響,吹得她額頭上的淤青壹跳壹跳地疼——那是之前王老頭嫌她不會叫床,掐著她脖子往櫃臺上撞了三下留下的。 她摸著帆布包夾層裏的避孕藥,喉嚨裏泛起避孕套的橡膠味。 手機亮起,是醫院發來的化療費賬單。 範藝用指甲在墻皮上刻字,深壹下淺壹下地刻出"婊子"兩個字,帆布包裏還有張小紙條沾著汗漬,寫著"包夜八百,138……",她突然笑出聲,原來自己的身體早就標好了價碼,自己可真便宜啊,而且還能團購。 窗外的知了叫得撕心裂肺,範藝把紙條揉了揉扔進了垃圾桶。 明天這個時候,她應該在網吧的庫房裏張開腿,而不是坐在這裏胡思亂想。 第二天的早晨,醫院繳費處的電子屏泛著屍斑般的青光。 範藝盯著"林美娟欠款4200元"的紅色數字,舌尖抵住上顎數自己口腔潰瘍的數量。第三個潰瘍恰好長在智齒附近,每次吞咽都像在咀嚼生銹的硬幣。 "還差四十二次。"她嘆了口氣,默默地把繳費單對折塞進帆布包,粉色裙擺擦過等候區的金屬椅,發出類似砂紙打磨骨頭的聲響。 地鐵洗手間的鏡面爬滿水垢。範藝用便利店贈品口紅塗抹嘴唇,突然發現鏡中倒影的鎖骨處多了排牙印。這是第二次被陌生人留下印記,那些牙印總在三天後自動消失,像超市打折標簽般標著屈辱的有效期。 "這次要兩百。"她對著空氣練習,聲音卡在喉嚨裏變成細小的嗚咽。 當槐木手串再次出現在網吧庫房裏時,範藝主動解開兩顆紐扣。戴勞力士的中年男人掀起她裙擺的動作,熟練得像在超市撕開保鮮膜。 "能不能..."她剛張嘴就被男人捂住了嘴,男人腕間的手串壓得她顴骨生疼。 外面前臺的電腦上的歌曲進度條走到三分之二時,幾張潮濕的紙幣拍在她膩糊的肚皮上。 "三百?"範藝驚喘著撐起上半身,嘴角殘余的精液順著下巴滴在鈔票上。身體上的幾個肉套子都在火辣辣地刺痛著,男人已經轉身離開坐進了網吧的VIP區,她甚至都有些記不清剛才那人的樣子了。 暴雨夜的天橋成了露天交易場。範藝正解著第七個男人的皮帶扣,發現對方往她襪筒裏塞錢時多放了五十塊的動作,她已經開始鼓起勇氣去勾那人的手指了…… "快了……快湊夠了……"當第十四個男人掰開她膝蓋時,範藝突然尖叫著咬住對方手腕。槐木手串應聲斷裂,珠子滾進旁邊的亂石堆縫隙。 男人掐住她脖子的力度精確得像輸液泵設定流速,直到她陰部被塞入兩張紙幣才松手。 蜷縮在自助銀行隔間裏數錢時,ATM機的藍光把鈔票照得如同冥幣。4200元這個千斤重的數字變成了42張深淺不壹的紙幣,每張都沾著不同品牌的古龍水味。 範藝把臉貼在防彈玻璃上,看見對面藥店櫥窗裏陳列著驗孕棒,價格簽旁貼著粉色愛心貼紙——和她發圈是同款褪色粉。 晨光刺破雲層時,她蹲在住院部後門幹嘔著。十二顆槐木珠子在帆布包裏相互碰撞,像剛才母親透析機裏跳動的血泵計數。 擦嘴時摸到唇角結痂的傷口,她又想起了那個戴勞力士表的男人,。 "不夠的,現在不多掙點,打胎的話又要耽擱好幾天……"她蘸著唾沫把新到賬的二百塊放進塑封袋,恍惚間覺得紙幣上的那些線條,似乎和她裙擺上的格子圖斑相差無幾。 醫院走廊的日光燈管滋啦作響。範藝數著透析室傳來的警報聲,粉色裙擺上的精斑已經洗成淡黃色,像塊陳年的尿漬。 護士推著藥品車從她面前跑過,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 "林美娟家屬!"搶救室的門突然洞開,主治醫師的白大褂上沾著血漬。 停屍間的冷氣鉆進帆布鞋裂縫。範藝跪在推床前給母親扣紐扣,雙拳緊握,手背的針孔裏滲出淡粉色液體。 殯儀館的人來擡屍時,她突然發瘋似的掰開母親僵硬的手指,掌心裏粘著張被血浸透的繳費單,背面寫著"藝藝,媽媽愛妳"。 回到出租屋時,速凍水餃在鍋裏漲成了浮屍。範藝機械地吞咽著破皮的餃子,她努力地在回憶每壹個在她身上搗鼓的淫邪面孔。 警局接待臺的薄荷糖罐結著蛛網。範藝把裝著粉裙纖維的密封袋放在桌上時,年輕男警員正在修剪槐木手串的繩結。 暴雨砸在防暴盾牌陳列櫃上。範藝狂奔過三十二條街巷,帆布鞋裏滲出的血水在便利店門口匯成溪流。 王店長的新助聽器閃著紅光,櫃臺上放著新舊不壹散發著某種味道的三千塊錢,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醫院天臺的風裹著消毒水味。範藝穿著最初的褪色牛仔褲,慢慢爬上圍欄,發現左肩血痂不知何時已經蹭掉了。 下墜的風聲裏,她終於明白那些男人為什麽從不說話——原來整個城市都是自動販賣機,而她是17號貨架上等待被處理的臨期商品。 範藝最後看見的,是搶救室那灘血漬變成了鮮紅的"B-17"編號,而母親的透析管正在雲端緩緩拼成"掛號處"三個字。 落在地面上的時候,幾顆槐木珠子從撕裂的肉洞裏往外迸濺。 三個月後,便利店冷藏庫新來的女孩正在整理臨期黃油。 王店長調整著助聽器,摩挲著新買的槐木珠串,監控屏幕裏泛舊但幹凈的衣服掩飾不住女孩的清純。 遠處商業街大屏正播放法制新聞,店鋪門口的風鈴上裝飾著粉格子布料,在風中輕輕搖晃,像極了醫院裏那些永不腐爛的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