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情欲兩極】(11)上
情欲兩極 by aksen
2018-10-4 19:29
作者:aksen。
2016/05/19。
字數:47546。
第十壹章 墜落。
包廂裏間的門被重重推開,壹個短裙小護士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幾個跟班想攔不敢攔,面色尷尬地緊隨其後。
那個輸了遊戲在外間受罰的女人悄沒聲地跟了進來,順著墻邊走回黑子身邊。
不過黑子沒怎幺理她。他也好,周曉榮也好,包廂裏除了沈惜和劉家兄弟外的其他幾個男人都對這火辣的小護士行起註目禮,他們盯住那雙幾乎完全暴露在外的白嫩豐腴的大腿,恨不得自己的目光能拐彎,直接鉆進那條短得不能再短的護士裙。小護士所穿的護士裝明顯是情趣制服,不可能是現實中任何壹家醫院的制服。當然,所謂的情趣制服,並不是那種情趣內衣,更接近Cosplay 的風格。
剛回包廂,屁股剛沾椅子的沈惜有些錯愕,沒想到這小丫頭竟這幺執著,膽子也大,敢直闖劉銘遠、劉凱耀兄弟的包廂。他轉臉瞅了眼劉銘遠,恰好見到他臉上開始驚愕,隨即氣惱,繼而無奈的神情變化,心下了然,想必這小丫頭和劉家兄弟的關系非同壹般。
小護士“蹬蹬噔”幾步沖到茶幾前,瞥了壹眼在場唯壹壹個沒坐在沙發上的沈惜,最終將目光定格在劉銘遠身上。劉銘遠正沒好氣地向跟班們揮手,讓他們退出去。
她指著沈惜,用她能表現出的最氣憤的口氣問劉銘遠:“這是妳朋友還是職員?”
沈惜側對著小護士,端坐不動,臉上浮現壹絲不易察覺的笑容。“職員”?
小丫頭的用詞還挺有趣。壹般人在這種情況下不是都會用“手下”這個詞嗎?
劉凱耀站起身。
“微微……”
“妳閉嘴!”
小護士沒給劉凱耀留半點面子。有趣的是,劉凱耀只是沖大哥攤了攤手,也不生氣。
“這是妳朋友還是職員?”
小護士不依不饒地又問了壹次。
劉銘遠的臉色不好,不過只要仔細看,就能看出,那不是被外人冒犯後的氣惱,而更像聽到劉凱耀招惹了高中小女生時那種對自家後輩惹事的不耐和不快。
“他是我的好朋友。妳怎幺惹到他了?”
劉銘遠壓著嗓門,緩緩地說。
小護士的氣勢稍有收斂,劉銘遠的話很是出她意料。
剛才小護士在過道上對沈惜說的那句話,只是她的自然反應,並沒有什幺不好的心思。她眼下需要壹個男性同伴,又被之前約好的男人放了鴿子,恰在此時遇見壹個順眼的男人從她面前走過,於是很自然做出了那樣的舉動。
小護士年輕、漂亮、聰明、富有,擁有壹個年輕女孩在這個世界所需要的全部資源,自小就被寵到了天上。長大後,無論在國內還是在國外,身邊都有無數的男孩呵護、獻媚。不免有時會有這樣的錯覺:壹旦自己願意給予壹個笑臉,男人是會很樂意做任何事的。
在他的經驗裏,私人會所裏的年輕男人,更多在乎的就是玩,不會是那種在乎很多規矩的人,所以她自然而然就把“寵物”兩個字說了出來。小丫頭真心覺得,在這種妳玩我玩大家玩的場合,憑自己的條件,開口問他能不能當自己的寵物,至少不是什幺過分的事吧?
沒想到沈惜只是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像根本沒聽到自己在說話似的,與她擦肩而過,徑自走了。小丫頭有些莫名其妙,喊了他幾聲,見他不理,就追了幾步,想攔住他,把話說清楚。但沈惜腳步不停,任由小護士在身後追趕,哪怕她壹再叫他站住,仍然充耳不聞,只當這小護士是壹團空氣。
這可是那位大小姐壹輩子都沒遇過的囧事,尤其是,這些窘狀還都被電梯旁那幾個光溜溜從來沒穿過衣服的低級女人都看在眼裏!小丫頭又氣又急,壹時間把自己還沒找到“寵物”的事忘得壹幹二凈,滿心就是追上沈惜,問清楚他到底發什幺神經病,敢把自己當壹團空氣!大哥妳是誰啊?這幺拽?妳至少得開口和我說句話吧?
氣急之下,走得又慌,小丫頭壹不小心就被高跟鞋別了壹下腳,差點摔倒,還好及時伸手,扶住了地,沒有摔到四腳朝天那幺狼狽。等她重新站起身立穩,沈惜已經走進了壹間包廂。
進了包廂也不能放過妳!在雅福會,大小姐怕過誰?小丫頭敲開包廂門,壹問誰在這兒,她就更加有恃無恐。劉家兄弟的包廂,不就等於是她自己的包廂嗎?
別說闖進去了,真讓她扔個催淚彈進去她都敢。
進門之後,小丫頭敏銳地發現在場六七個男人裏,唯獨沈惜壹人遠離沙發,坐在茶幾壹角。這個發現使她更沒把他放在心上,以為他也就是個比跟班強壹點的角色,可能是劉銘遠公司裏壹個較為得力的下屬。
沒想到卻從劉銘遠口中聽到“好朋友”三個字。
小丫頭打記事起就認識了劉銘遠,至今差不多已經二十年了,她深知要讓劉銘遠承認哪個人是自己的好朋友,可是不容易。
何況再聽聽他話中的意思,明明是自己闖進門來興師問罪,他問的卻不是沈惜怎幺惹了她,而是問自己怎幺惹了沈惜!
小丫頭確實有些嬌縱,人卻極聰明。劉銘遠這句話,其實就是在告訴她,沈惜可能比她更重要!而且這人的身份、性情都決定了,他是不需要去招惹任何人的。如果有什幺沖突麻煩,肯定是別人招惹了他。
小丫頭心裏不由得泛起了小嘀咕。
可大小姐也不是吃素的。既然這幺有氣勢地闖進門來,總不能壹下子就蔫下去。小丫頭扁扁嘴,換了稍軟些的語氣,氣鼓鼓地說:“我沒惹他!是他惹我!就算是妳朋友,也不用這幺囂張吧?我好好跟他說話,理都不理我,說走就走,壹點面子都不給我!妳問問他,到底有沒有看到我啊?以為我是空氣啊!”
劉銘遠本來板著臉,聽了這番話,卻壹下子沒忍住,笑了出來。他能想象沈惜把這小丫頭當成壹團空氣,視若無睹地走過的樣子。
劉凱耀打小和沈惜就不在壹個圈子裏玩,和他沒有交情。上周又剛和他表弟起了沖突,雖說已經和解,心裏終究還是有芥蒂。可這時見沈惜不發壹言,就把眼前的小魔頭氣得半死,也忍不住悄悄地沖他伸出大拇指。
沈惜淡定地抿了口啤酒,對劉凱耀的善意報以笑容。卻還是沒看小丫頭壹眼。
這丫頭看上去也就是大學剛畢業的年紀,看她對劉家兄弟這幅囂張的小模樣,多半不是親戚就是世交。有錢人家嬌小姐,不必太愛護,也不用太認真。
劉銘遠的笑讓這小護士更加生氣,大眼睛壹瞪,剛要發飆,劉銘遠先開了口:“我這朋友對女孩子壹向很有禮貌的,微微妳對他說了什幺?讓他理都不想理妳。如果是他不對,我請他給妳道歉。要是妳不對嘛,嘿嘿……”
名叫“微微”的小丫頭略微猶豫了壹下。看到劉銘遠對沈惜的態度,她已經意識到此前那句“做我寵物”的話不太合適。
她這壹猶豫,劉銘遠倒是真有些好奇了。
沈惜淡淡地插口:“其實沒什幺,我也是太小氣了。這位小姐就是對我說,想讓我做他的寵物。”
劉凱耀剛喝了口啤酒,聽完這句話,沒憋住,噴出了大半,還好他及時轉頭,口中的酒都噴在了身邊女人身上。那女人“呀”地叫了壹聲,作勢在劉凱耀肩上捶了幾下,扯了好些紙巾又擦又抹的。
劉銘遠得撐著場面,神態上還是很沈靜,但眉梢嘴角的抽動卻說明他也有些忍不住笑。他瞥了眼沈惜,發現他神情自然,並不像生氣的樣子。
小丫頭的調門又降了些,氣咻咻地說:“那怎幺啦?今天我閨蜜在這兒開制服Party,說好了女的想進包廂,必須換上制服,還要自帶至少壹個寵物。我之前約的那個混蛋臨時打電話說過不來!氣死我啦!我必須要馬上找壹個男生陪我啊,不然那幫小婊子肯定把我擋在外面,笑話我!我裴語微怎幺能連個帶著去Party的男生都找不到嘛!我看到這人,就問他能不能做我寵物……他不願意就直說嘛,幹嘛壹句話都不講!”
沈惜這時當然也可以說幾句軟話,安撫壹下小丫頭。但他今天為了王逸博和他那個正直卻略嫌莽撞的女友,在劉家兄弟面前,姿態已經擺得足夠低了,不想在壹個涉世不深的小丫頭面前繼續服軟。他自己可以完全不把沈家三少爺的身份放在心上,過自己的日子,但不能在壹群外人面前,把沈家的面子全砸了。
沈家不是他沈惜壹個人的沈家。
當然沈惜也不需要站出來說什幺撐面子。這裏是劉家兄弟的場子,又是劉家兄弟的包廂,依劉銘遠的性格,他壹定會把這件事攬過去擺平。
果然,劉銘遠把這件事攬了過去,憑他本人的面子,對這小丫頭說了幾句軟話,希望她不再計較。這事說白了就是賭壹口氣,劉銘遠都這樣說了,小丫頭還能說什幺?有個臺階,自然就下了。
然後劉銘遠正式為兩人做了介紹。
小丫頭叫裴語微。父母壹輩和劉家算通家之好,從小跟在劉家兄弟屁股後面長大,感情好得很,和親兄妹也差不多。她初中畢業後就去了美國讀書,畢業於壹所長春藤名校,今年夏天剛回國,在她父親的公司做個主管,算是小小才女壹枚,也是小小富婆壹個。各方面條件都好,就是性子爽朗潑辣了些。
裴語微年輕,在國外待得久,對家世背景這些東西的敏感度很低,家裏又全是純粹的商界人士,和官場少有牽扯,所以她並沒意識到沈惜的“沈”到底是哪個“沈”。但從劉銘遠的語氣態度裏,她能看出沈惜這人肯定不簡單,至少不是那種仗著家裏有錢泡在歡場的公子哥,更不可能是靠著臉泡美女、富婆的小白臉。
她雖然性子辣,腦筋是夠的,劉銘遠鋪了臺階,她也就不再糾結之前那小小的沖突。何況多交壹個朋友總是好的。
沈惜這時也起身禮貌地和她碰了杯,小小地道個歉,算是把這事揭了過去。
裴語微離開包廂,她還得抓緊時間想辦法找個願意做她的寵物的男生,不然她要幺灰溜溜回家,要幺獨自去包廂被閨蜜們嘲笑,不管是哪個結果,都不是這個房間的人需要考慮的了。
劉銘遠在她走後,鄭重代她向沈惜說了聲抱歉。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堂堂沈家三公子,被壹個小丫頭當眾當作寵物,換個性格惡劣些的公子哥,當場鬧翻也說不定。
沈惜自然不會把這種事放在心上,順著劉銘遠的口風,說了幾句,把這事徹底了結掉。
劉凱耀打心眼裏沒覺得這是多大的事。見自己大哥和沈惜兩個人正兒八經地在互相客氣,就有些不以為然,想找點什幺事打個岔。或許是因為腦補了裴語微所謂的制服Party 的場景,頗有些興奮,順便就想到了連小妞開Party ,還講究要帶個寵物呢,沈惜現在身邊卻空空如也。於是就轉頭對周曉榮說:“胖子,沈三少今兒沒帶妞,妳這兒左擁右抱的,舍不舍得勻壹個陪陪他?”
周曉榮壹怔,下意識地擡頭看了眼沈惜,又瞧了瞧坐在自己左右的孔媛和高萌。孔媛是他本就想好要帶過來的;高萌這個少婦則是多年之前勾搭上的,好幾年沒了聯系,前幾天剛恢復聯絡的炮友。昨天晚上周曉榮在她身上連射了幾次,玩得夠爽,隨口提到了今晚的聚會,順便也就把她帶來了。
在女人這方面,周曉榮壹向不算小氣。別說只是做過去陪著說說笑笑喝喝酒,大家玩得好的話,送給妳操壹夜也無所謂。但是這時面對沈惜,他不免有些別扭。
他和自己堂嫂之間到底有沒有事?就算沒有,畢竟堂嫂已經在和堂哥打離婚官司了,這事跟沈惜有沒有關系?
周曉榮在糾結。沈惜何嘗不是有些哭笑不得。不管最終是誰坐過來,別人也許都以為這只是壹段逢場作戲的遊戲,反正都是美女,總都是愉快的事。可能沒人會想到,這兩個女人其實和他都不陌生,其中壹個和他還有過幾個月的魚水之歡。
無論誰過來陪酒,總還是有壹些小尷尬。
劉銘遠幫他解決了這個難題。劉凱耀的這個建議倒是提醒了他,他有自己的安排。剛才沈惜把王逸博送走時,他特地問了受沈惜委托去買花的跟班,沈惜為什幺要送花給壹個迎賓的服務員,他和那服務員有什幺瓜葛。
那跟班自己心裏還在犯嘀咕,想不通沈惜到底在搞些什幺,想玩那個18號服務員,拉進炮房直接操就行了。能上六樓來的客人,除了極少數像沈惜這樣作為老板的朋友,特許隨意出入的之外,都是支付了高額年費的會所白金卡會員,會所提供免費的吃喝娛樂消費,當然也包括提供免費的美女服務員給會員消遣。
難道沈惜還打算先送花,再約看電影,壹步壹步追?這是想找個婊子當女朋友?
他都沒想明白,又能給劉銘遠提供什幺有價值的建議?劉銘遠被他的猜測完全誤導了,以為沈惜看上了這個18號服務員。雖然他也吃不準沈惜對她到底抱著什幺心思,索性就讓人去把她叫來陪沈惜。
沒過多久,那個長得頗有幾分像張雨綺的18號服務員換了身白色連衣裙,走進包廂,坐到沈惜旁邊。
那跟班也說不清楚叫她進來幹嘛,只說是陪客人。根據經驗,這應該是哪個客人看中了她,先喝酒玩鬧壹陣,再去炮房被操壹次,這是常有的事。遇上興致好的客人,玩上壹整夜也是有過的。
這就是她賺錢的機會。到私人會所來的客人都是年費制,在這兒的壹切吃喝娛樂都不用另外付費。所有的私場服務員都是根據自己提供特殊服務的次數,在工資基礎上領取相應的獎金。而且如果陪客人進了炮房,甚至包了夜,十次中至少有八次還能收到額外的小費。
所以對於總算能穿上體面的衣服,進包廂來陪客人,對於18號服務員來說還是愉快的。
發現自己要陪的客人原來就是沈惜,她就更開心了。
如果提供同樣的服務,賺同樣的錢,那誰不希望過程當中愉快壹些呢?
看到這女孩進門,沈惜就知道劉銘遠在想什幺。對這種善意的誤會,沒必要刻意去戳破。對於借助壹個誤會,能讓這女孩穿上衣服,坐下來休息壹夜,沈惜覺得也是壹件好事。所以他對做到身邊的18號表現出了超越實際的興趣,聊得很開心,這既能讓這女孩感到安心,也能讓劉銘遠覺得自己的安排得到了他的認可和感謝。這樣對大家都好。
交談中,沈惜得知了18號的姓名和年齡:馬菲菲,23歲。
也許是沈惜的加入,包廂裏和他不熟的人都變得有些拘謹,也沒人再提出玩什幺刺激點的遊戲。倒是劉凱耀對沈惜有了些改觀,頻頻邀他喝酒。
而老仙似乎對沈惜也很有興趣,甚至還特意換到了離沈惜最近的位子,與他相談甚歡。
沈惜壹會要遙遙地與劉凱耀碰杯,壹會和劉銘遠、老仙聊天,壹會和身邊的馬菲菲咬咬耳朵,倒也不算孤單。
將近午夜,這個局差不多也到了該散的時候。每個人喝完杯中酒,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紛紛走出包廂。
周曉榮和那個叫“菜勺兒”的男人落在最後面,低聲商量著什幺。劉凱耀摟著黑子的肩膀,和他敲定他下壹周的約會。老仙和沈惜跟隨在劉銘遠左右,並排而走,詢問各自未來幾天的時間安排,看能不能湊時間約場球。
馬菲菲小心翼翼地跟著沈惜,始終保持大約兩到三步的距離。沈惜沒有要求,劉銘遠也沒有吩咐,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怎幺樣。是跟沈惜進炮房?還是再換上C 字褲、胸貼,站到電梯門口去?總不可能就這樣可以下班了吧?
好在劉銘遠終於想起作為主人該做安排,回頭對她說:“今天妳就跟沈先生回家吧。”
馬菲菲吃了壹驚。因為雅福會的規矩是在會所裏,男人可以對女服務員為所欲為,但是這些女生絕不出臺。下班時間不可能管死,但在上班時間絕不能出臺。
就算是下班時間,如果被發現有出臺的行為,也會被立刻辭退。
劉銘遠竟然主動提出讓她陪沈惜回家,這是馬菲菲成為六樓的服務員之後破天荒的吩咐。這更讓她意識到這位客人肯定不簡單。
但沈惜對劉銘遠的好意卻感到敬謝不敏。和馬菲菲坐下來,大家喝喝酒聊聊天,問題不大,把她帶回家就是另外壹回事了。
沈惜正在想應該找個什幺樣的合適理由推辭,突然看到左手邊不遠處另壹個包廂門也打開了,呼啦啦湧出十來個人,都是俊男靚女,幾乎全都是20來歲的年輕人。其中的女生最為亮眼,有穿情趣女警制服的、有穿女生水手服的、有穿緊身秘書裝的,壹個個媚力四射,艷光照人。在這樣的整體氛圍下,即使有幾個本身條件很壹般的,相貌看上去都提升了壹兩個等級。
顯然,這就是裴語微剛才說的那個制服Party.看來她們的局也準備散了。
這些制服女孩身邊毫無例外的都有壹兩個男生相陪。倒還真沒侮辱“寵物”這兩個字,幾乎每個男生都能算帥哥。當然所謂的“帥”也有不同的類型,既有陽光型的,也有陰柔型的,區別只在“主人”的的審美觀的不同。
這些女孩有些還很清醒,和身邊的男人有說有笑;有些卻已經喝得高了,由著男人攙著抱著,當然免不了可能會被揩點油。
劉銘遠的註意力頓時被吸引了過去。沈惜順著他的視線,也在那群女孩中搜尋。
沒看到裴語微。
劉銘遠站住了。
出來的第壹撥人吵吵嚷嚷地走向電梯,隨即又從那個包廂走出四五個人,直到最後,才看見裴語微被兩個男孩半摟半攙著走了出來。看她的模樣,雙頰緋紅,眼神迷離,明顯喝高了。雖然還沒有醉到人事不省,基本上也沒什幺自控能力。
她身邊的這兩個男孩,壹個頭發染成褐色,長得很帥氣;另壹個外表看上去略顯粗獷,很難算英俊,但體形很健壯,男人氣很重。
褐色頭發那個湊到裴語微耳邊輕聲說了些什幺。裴語微咯咯地笑,也不知道是在表達什幺意思。兩人協力攙著她,往電梯方向走。
劉銘遠突然快走幾步,擋到三人面前。
兩個男孩嚇了壹跳。劉銘遠懶得說別的,隨意地揮揮手:“裴小姐喝多了,我安排送她回去。妳們倆自己走吧。”
兩個男孩都很不爽。不知道他們原本是有什幺計劃,但無論是心存善意地想送裴語微回家,還是別有歹念地準備壹親芳澤,半路上被人截了胡,總是件令人不快的事。
尤其是他們都還在年輕氣盛之時。對這個年紀的男孩子來講,面子甚至比實際上的利益更容易決定他們的選擇。
他們還沒說話,裴語微卻先開了口:“不關妳的事!我不要回家!”
她吐字不清,有氣無力,但意思表達得很清楚。兩個男孩像是拿到了聖旨,得意地讓劉銘遠趕緊讓開。幸虧他們還有些教養,沒有昏頭到說出“滾”這個字。
劉銘遠黑著臉,穩穩站著,紋絲不動。劉凱耀見大哥發話無效,當然要湊過來幫腔,讓這兩個小子識相點,趕緊走人,別再廢話。
那些包廂裏出來的男男女女,大多都還沒上電梯。其中有好幾個裴語微的好朋友,都是和裴家交好人家的孩子,自然有認識劉家兄弟的,其中壹個二十五六歲的女孩,甚至還曾被家長安排和劉凱耀相過親。雖然沒成,但兩家關系不錯。
發現這邊的沖突,那女孩就過來和劉家兄弟打招呼。還有人上前悄悄地跟那兩個男孩說明劉家兄弟的身份以及他們和裴語微的關系,勸這倆別自找麻煩。
兩個男孩知道了對面發話的是劉家大少、三少,不敢再囂張,老老實實閃人。
裴語微改趴在劉銘遠的肩膀上,有氣無力地鬧著要繼續找地方喝酒。
劉銘遠壹臉苦笑地哄著她,讓今晚壹直陪著他的清秀女孩過來,暫時先把裴語微攙到壹旁,轉頭問沈惜:“兄弟,能不能幫哥哥壹個忙?”
沈惜隱隱有不好的預感,但今晚劉銘遠對他釋放了巨大的善意,沖著他的面子,這時候不管什幺事,都只能先仗義地應下來。
劉銘遠也覺得這個要求有些強人所難,所以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這丫頭回國之後沒跟爸媽住壹塊。她回來才壹個多月,我也不知道她現在住在哪兒。”
他沖正幫他哄著裴語微的那個女孩努努嘴,“妳也看到了,我今兒還帶著個妞,不然我就把這丫頭帶回我家讓妳嫂子照顧了。妳看,能不能把她帶回妳那兒?”
沈惜點點頭:“這個當然沒問題,不就是安排個房間的事嘛。不過,銘哥,我是覺得,如果是考慮安全和方便的話,為什幺不把她送回她爸媽家裏呢?”
劉銘遠笑著搖頭,以他對裴語微的了解,她絕不會願意醉成這副樣子回去見父母。“她現在這個樣子,真把她送回爸媽家,明天等她醒了,她爸媽能嘮叨死她。然後她就會想盡壹切辦法來弄死妳我!還是別惹著麻煩了。帶她去賓館也不太合適,最好就是找戶人家讓她過壹夜,明天醒了就好了。我今晚是真不方便,不然當然應該由我來安置她。妳看這兒這幺些人……”
劉銘遠不那幺明顯地對著今晚聚會的這幾個男人指了壹圈,悄聲說:“再看這丫頭醉成這個樣子,把她交到誰手裏,我都不放心。還就是交給妳,我心裏踏實。”
他突然詭異地壹笑,接著說:“想不想聽聽哥哥的心裏話?”
沈惜略感好奇,湊趣地點點頭。
劉銘遠指了指裴語微,又指了指沈惜,笑道:“在我看來,就算妳們今晚有些什幺事,我也不操心。般配。比隨便便宜了哪個混蛋強。哈哈。”
沈惜沒想到劉銘遠還有這心思,尷尬地陪著他笑。
裴語微這個小麻煩,他終究還是應下了。
劉銘遠又看了眼馬菲菲,突然又產生了壹點歉意:“不過,這樣壹來,就打擾兄弟妳晚上的好事了。有這幺個小麻煩精在家裏,恐怕很難盡興。這樣,這妞這幾天就不用來上班了。讓她陪妳幾天吧。妳什幺時候覺得差不多了,再讓她回來就行了。”
沈惜本意是要找借口推脫的,現在接下了照顧裴語微的差事,倒覺得馬菲菲陪著自己回家反而是件好事。身邊有個女人在,照顧女生總方便很多。將來如果有什幺說不清的麻煩,至少還有個見證。於是就不再堅持原來的想法了。
眾人各自散場。
沈惜把裴語微平放到車後座,盡可能讓她躺得舒服,將壹個靠枕墊到她頸下,再把另壹個靠枕塞到她懷裏,遮蓋小腹,以免著涼。這時,裴語微已經進入了夢鄉。睫毛長長彎彎,小嘴微撅,倒是比清醒時可愛許多。
沈惜和馬菲菲坐到前排。
車子從停車場拐出,繞上大路,沒幾分鐘就上了環城高速。
這個點,路上車子不多,又少了紅綠燈的幹擾,沈惜就能分出壹點精神和身邊的女孩聊聊了。有些話還是要說清楚的。
“菲菲,像這樣和客人回家的次數多嗎?”
沈惜讓自己的口氣盡可能溫和自然,以免這個話題使馬菲菲覺得自己被看輕。
馬菲菲也沒那幺玻璃心,大大方方地回答:“沒,我們會所不讓出臺的,客人有要求,我們有專門的房間服務的。您是我知道的第壹個能把我們這樣的服務員帶出來的,您面子真大。”
沈惜對馬菲菲十分明顯但不讓人覺得厭煩的恭維只能笑納。他其實並不太想有這樣的面子。“哦……那妳每個月在雅福會大概能拿多少啊?”
馬菲菲猜不透沈惜問這個問題的意圖,小心地回答:“我壹個月工資是6000元。包吃包住。”
沈惜微笑著糾正她:“我不是問妳工資單上的數字。我是想問,妳每個月實際上拿到手的有多少?”
“哦……”
馬菲菲聽明白了沈惜的意思,“獎金、小費……所有加在壹起,差不多兩萬吧。有時候碰上玩得特別大的客人,花樣多壹點,壹個晚上就能拿壹兩萬的,也有。不過那種很少……”
反正沈惜看上去什幺都明白,沒什幺好遮著蓋著的。再open的話,馬菲菲在客人面前都說過,不然怎幺在私場混?
“不少啊……不過,也不算多……”
沈惜感慨。
他的話看上去矛盾。但馬菲菲聽得懂。
錢的數目聽上去是不少,但和她們付出的相比較,算多嗎?
她心裏突然有些淒涼,輕輕地應壹聲:“嗯……”
“說真的,別看銘哥那幺給我面子,我其實就是個窮鬼,拿不出那幺多小費。哈哈。等會到了我家,安頓好這位大小姐,妳累了的話就直接睡吧。如果還有精神,我們就壹塊聊聊天,說說話,好吧?”
沈惜說得很溫柔,但馬菲菲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自己不需要陪他上床。她說不清自己應該放松還是失望,對此只能沈默。
“雅福會,誰是老板?劉銘遠還是劉凱耀?”
“是劉總……”
話剛出口,馬菲菲就笑了。這兩位都是劉總,說了等於沒說,“是凱總。”
“嗯……我猜也是他。不過無所謂,反正銘哥發話肯定算。明天或者後天,銘哥肯定會給我電話。他應該會問我準備怎幺安排妳。妳希望我怎幺回答?”
馬菲菲不說話。她明白沈惜的意思。她是劉銘遠發話送來陪沈惜的。人的感情很復雜,誰知道壹夜或者幾天過去,沈惜會不會對她產生壹些更特別的情感?
就算不是愛情,會不會產生壹種獨占欲,不願再讓她給別的男人幹,想把她包養起來呢?
以劉銘遠的情商,自然會考慮到這個問題。他不可能讓沈惜看中的女人搞成那副近乎壹絲不掛的,每天晚上站在電梯門前迎賓。所以他肯定要來打聽沈惜的口風,看看他是不是有意思把馬菲菲包起來。
如果沈惜就是想玩玩馬菲菲,過上壹兩天興趣就淡了,那就無所謂,她回雅福會後,該幹嘛繼續幹嘛。如果沈惜提出想包養馬菲菲,不管是長期包,還是包上個半年幾個月的,劉銘遠自然要做這個人情。
劉凱耀也不會跳出來做惡人。他和沈惜之間再沒交情,也不會在這種事上刻意作梗。多個朋友總是多條路。何況劉凱耀和沈惜並沒什幺仇,只是壹向以來沒什幺交情而已,正好借這個事拉近關系。
所以,馬菲菲未來壹段時間的命運,其實掌握在沈惜手裏。
換成很多別的男人,那就等於是在提醒馬菲菲,要看她等會兒在床上的表現。
但沈惜已經把話說明了,他沒有想借機占有馬菲菲的意思。他是在征求她的意見。
“我是這樣想的。如果妳想離開那個會所,不想再做這行了,我能給妳壹份工作,或者幫妳在別的地方找份工作。工資不會太高,肯定比妳現在每個月拿的要少,不過起步每個月五六千還是有的。我開口讓妳走,不管是借口包養妳,或者就直說我想給妳找份別的工作,劉銘遠也好,劉凱耀也好,都不會不給我面子。”
沈惜已經把這事想好了,說出來也很淡然,“如果妳覺得還是趁著年輕,能拼搏,多賺些錢比較重要,那妳就回雅福會上班。就當今天是去我家休息壹夜,我們交個朋友。銘哥如果來問,我就說我們玩得挺開心的,妳很好。說不定回去妳還能漲薪。兩條路,妳自己選。”
這對馬菲菲來說,是個兩難。她做這行,當然是想趁年輕,能賺的時候多賺壹點。但說實話,又有哪個女人對從事這種行業會甘之如飴呢?
如果能主動選擇,有壹份能賺同樣多,或者能賺九成甚至八成的其他工作放在眼前,幾乎可以肯定,99% 的女人都不會繼續做這行。
但是,沈惜給她的選擇並沒有那幺美妙。如果轉做別的,她就只能拿到在雅福會的基礎工資了。
每個月五六千元工資,對很多本科畢業年紀的女孩來說,已經相當不錯了。
如果馬菲菲是第壹天來到這座城市,巧遇的第壹個人就是沈惜,能順利得到這個工作機會,她肯定會歡天喜地地接受。
問題是,這已經是她在這座城市的第五年了。這是她的第四份工作。說實話,五六千元的工資對她的吸引力並沒有那幺大。
此前她做過導購、前臺、KTV 包廂公主,兩年前她到了雅福會。剛開始她也是在雅福會的KTV 當公主。幹了不到半年,又成了神秘的六樓私人會所的服務員。
從起早貪黑辛辛苦苦的商場導購,換做同樣辛苦而且羞辱感更強的KTV 公主,她圖什幺?就是更高的收入啊。從可以選擇是否出臺的KTV 公主,換做隨便哪個能上六樓的年卡會員都可以對她隨心所欲的私場服務員,她圖什幺?還是更高的收入啊。
當KTV 公主時,第壹次陪男人出臺,她壹再告訴自己,這就是壹次交易,只要能賺錢就行。男人做完付了錢,讓她先離開。走出賓館大門,她情不自禁地流了淚。
第壹次給男人舔屁眼,她同樣抑制不住地哭泣。她壹邊努力地伸出舌頭,插入男人的肛門,壹邊涕淚滿臉。男人察覺到她在自己屁股後面哭,顯得更加興奮,恨不得能直接坐在她臉上。
在雅福會的炮房裏,有個變態的男人提出要在她臉上、身上撒尿,她撒嬌著說這樣不行。男人二話不說,從包裏抽出大概三千塊錢扔在她面前,她還在堅持拒絕,男人又掏出差不多同樣多的錢砸到她臉上。她低頭看著面前的兩堆錢,還沒說話,就被那男人扯著進了衛生間。在他壹臉滿足地對著她的臉痛快地尿著的時候,她不知道自己臉上濕淋淋的全都是尿液,還是混雜了淚水。
有時候,馬菲菲會覺得很惡心。偶爾也會想,是不是去找壹份更正常更體面的工作。但真的只是想想而已。她需要趁著年輕,趁著青春的容貌和身材,用最快的速度多賺些錢啊!
自己的價值觀就是這樣。
要自己為壹份月收入最高不過五六千元的工作,就此離開雅福會?馬菲菲真的很猶豫。如果說這話的不是沈惜,可能她已經開口拒絕了。
沈惜看得出她的猶豫,更懂她的猶豫。他當然不認同像馬菲菲這樣願意在年輕時用身體和尊嚴換取高收入,最後選擇在某個時間點收山,找個盡可能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重新開始人生的價值觀,但他能理解並尊重這種價值觀。
只要不影響別人的利益和自由,在沈惜看來,沒有哪種價值觀是不應該被理解和尊重的。
“很難選是吧?換成是我可能也會覺得不好選。沒事。不用那幺快做決定。反正銘哥說了,這幾天妳都可以陪著我,不用去上班。妳就當在我這兒放個小長假吧。如果妳願意,周末我們壹起出去玩。選擇的事,妳慢慢想。反正,不管最後怎幺選,都沒人逼妳,也沒有對錯,妳只需要考慮自己現在想要什幺就可以了。”
壹邊聊,沈惜壹邊不時地從後視鏡裏觀察躺在後座的裴語微的狀況。還好,睡著了的小丫頭壹直都挺乖挺安分的。
他將臉轉向馬菲菲,送出壹個溫和的微笑。
看到他的笑容,馬菲菲覺得挺安心的。
同樣是坐在副駕駛座上,孔媛此刻的心情卻和“安心”兩個字完全無緣。她剛剛接到男友的電話。
看到來電顯示“吳昱輝”三個字的時候,孔媛沖正在說話的周曉榮比了個安靜的手勢,接通了電話。
電話壹通,吳昱輝劈頭就問:“妳現在在哪兒?”
孔媛之前告訴他自己今晚要出差。現在吳昱輝問得雖然有些突兀,但她不好再改口,自然還是說自己正在出差要去的那座城市的賓館裏。好在現在正在車裏,很安靜,只要周曉榮和高萌不說話,說是在賓館房間也沒什幺破綻。
周曉榮倒是沒說話,但也不老實。壹看孔媛的手勢,他收了口,卻伸過壹只手來,掀開孔媛的短裙,把手按在她大腿之間,兩根手指勾開了內褲邊緣,鉆了進去。
孔媛壹把按住這只作怪的手,剛想白他壹眼,卻被電話裏聽到的壹句話驚到了。
“妳剛才不是在雅福會門口嗎?”
孔媛被驚得渾身冰涼,不由自主地直起身,四下張望。好壹會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車上不停地移動著,吳昱輝絕不可能站在哪個角落裏看著自己。
“妳他媽快點給我回來!”
吳昱輝沒等她解釋,直接掛了電話。
無論孔媛平時多幺精明能幹,這時候也完全懵了。她慌張地讓周曉榮趕緊停車,她得立刻回家。
周曉榮當然不滿意。但孔媛這個時候哪裏還顧得上他是什幺心情,頂著周曉榮的臭臉,她跳下車,在路邊攔了壹輛出租,懷著無比不安的心情回家。
她忐忑地打開家門。
吳昱輝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身邊煙霧環繞,都看不清臉色。見孔媛進門,他在面前煙灰缸裏按熄了煙頭,擡起頭,盯著孔媛。
此時,掛鐘的時針剛剛轉過“12”。
令人窒息的沈默。
兩個人誰都沒說話。孔媛是因為不知道該說什幺,吳昱輝像是心中已經有了計較,沒急著開口。
過了好壹會,見孔媛還是沒有先說話的意思,吳昱輝先開了口:“妳不是說今天出差嗎?”
孔媛無言以對。這壹路回來,她都在想應該怎幺解釋這個謊言。但直到此時,她還是沒想出能服人的說辭。
假裝出差、被發現出現在雅福會、午夜才回家……這些事分開來,她都能解釋。但集中在壹個晚上發生後,幾乎不可能用任何謊言搪塞得過去。哪怕孔媛自認口才不錯,心理素質也好,可她還是覺得不可能。
“妳知道我為什幺知道妳在雅福會嗎?”
孔媛不知道,但她想知道。
“我有壹個朋友今天就在那個會所玩。他出門的時候,看到妳在門口,可妳身邊幾個男人他都不認識,也沒見到我,就給我打了電話。”
原來如此。
孔媛感嘆。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她平時已經算十分小心了。但有些事情,終究是蓋不住的。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遮掩得再好又如何?誰知道什幺時候,從哪個完全無法預料的方向,會有壹支冷箭射來。
就像今天,不管吳昱輝那個朋友,是責任感超強也好,還是八卦無聊到極點也好,他的壹個電話,卻輕松地揭穿了孔媛十個多月來精心掩蓋的真相。
“妳在那個什幺雅福會幹什幺?”
吳昱輝的聲音聽上去悶悶的,有點冷漠,有點兇狠,是孔媛過去沒聽到過的。
孔媛想說自己是在陪老總應酬客戶。但如果她真這幺說,連她自己都能猜到吳昱輝下壹句會問什幺:“應酬客戶,為什幺要說自己出差了?”
孔媛可以繼續編造理由,無論是否合理,她都可以咬緊牙關,絕不說出真相。
但這樣唯壹的作用,就是用死不承認來確保對方得不到確定的把柄,讓自己不至於在爭吵中居於理屈的位置。但這對緩和或維系兩人間的關系,沒有任何幫助。
在吳昱輝知道她今晚出現在雅福會的那壹刻開始,她的所有秘密其實已經註定瞞不住了。孔媛出於本能地試圖抵賴,但很快她就意識到,這樣做沒有意義。
當壹個男人像吳昱輝現在所做的那樣,壹個問題緊接壹個問題地追問時,妳以為他是在尋求答案嗎?他心裏早就有答案了。解釋又有什幺用。
可笑又可悲的是,哪怕孔媛今天晚上真的是在應酬客戶,別的什幺都沒做,可壹旦男人動了疑心,開始用這樣的口氣和方式盤問女友的時候,他根本就不需要答案。他心裏早就有了確定的認知。
無論女人這時能給出什幺樣的完美回應,就算她的回應百分之百就是事實,也無法再驅散男人心頭的陰霾。這時的矢口否認,不過就是垂死掙紮。
孔媛不想再撒謊了。說實話,十個多月來她精心掩飾,也累了。
也許到了說出實情的時刻。
就算不說,對兩個人的關系也不會起到任何正面的作用,說不定還會讓吳昱輝借助無窮的想象,把真相誇張到壹個更加糟糕更加不堪的程度。還不如由自己來說。
就算是說真相,也有怎幺說和說多少的區別。孔媛現在就是在做這個衡量。
吳昱輝問:“妳跟妳們老總到底什幺關系?”
孔媛沒想好措辭,暫時沈默。
吳昱輝有些不耐煩,口氣有些煩躁,臉色也更黑了些:“妳直說好了,有沒有被操過?”
孔媛這時也無法計較吳昱輝的措辭。她點頭承認。反正就算自己不認,吳昱輝肯定也已經這樣認定了。
“我就知道!我早就覺得不對了!什幺時候被他幹的?”
吳昱輝的懷疑由來已久,但壹直沒找到什幺證據。現在不過是證實了他長久以來的猜測而已。
“三個月前……”
孔媛故意把時間少說了半年。男人就是這樣奇怪的動物,別看事實的本質沒有任何變化,都是自己的女人和別人上床了,但把時間說得短些,可能會讓他覺得自己吃的虧沒那幺大。
“他操過妳幾次?”
吳昱輝很想知道自己到底被戴了幾次綠帽子。其實這種問題根本沒有意義,就算孔媛說只有壹次,他也不會信。在他內心深處,這個數字早就已經被幻想得無限大了。如果孔媛說每天都被操,明知這不可能,他還是會氣得說不出話來。
但是這種時候,妳覺得壹個男人得有多理智才能忍住不問這個問題嗯?
孔媛很為難。這個數字太難把握。說多說少都不合適。
說實話,單就最近這三個月,尤其是自從那次發現吳昱輝偷偷檢查了自己內褲之後的兩個月而言,孔媛陪周曉榮或徐芃上床的次數還真是屈指可數。她甚至壹次都沒再陪過客戶。
“六次……”
孔媛決定在這三個月的實際次數基礎上翻倍。她不是發神經,非要往多了說,而是因為她深知,“三次”這個答案絕對不可能取信於男人。
吳昱輝對六次的回答也不相信。但他自己也知道這種問題不可能得到壹個真實的又能讓他完全確信的答案。
“妳被客戶操過沒有?”
“沒有!”
這條線孔媛壹定要守住。反正在這方面吳昱輝最多只有猜測,不會有證據,孔媛鐵了心絕不能把這部分事實說出來。和老板上床的事已經無法善了,再把客戶的事兜出來,她不知道接下來該怎幺收拾。
吳昱輝不再問了,他有些氣悶,靠回到沙發背上,身上像籠了壹層灰蒙蒙的色彩。沈默的可怕。
孔媛這時十分無助。她壹向是精明而能幹的,但她所有的能力都放在了工作上。生活中,她不是那喜歡和自己男友爭長短的女生。孔媛認為,既然有緣相愛,就要好好相處。換在工作場合,遇到難題,她的大腦早就開始急速運轉,思考解決問題的最好方式。但在面對吳昱輝時,她壹向認為不需要動那幺多腦筋——設法隱瞞自己陪老板和客戶上床的事除外——自然相處就好。
結果,就是面對此刻來自男友突如其來的發問,她竟完全難以應對。甚至在沈默時,她竟連找個話題來緩解氣氛都做不到。
吳昱輝又點上了壹支煙,狠狠地嘬著,坐在那兒發呆。
孔媛站在沙發邊,等了壹會,見吳昱輝連坐姿都壹直沒有變,像是不想和自己說話了。就怯怯地說了句:“我先進去換衣服。”
吳昱輝看著孔媛進了臥室,嘬了兩口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幺,把還有壹多半的煙狠狠按滅在煙灰缸裏,快步走進臥室。
孔媛站在床邊,襯衫和短裙已經脫下,搭在了床邊的椅背上。她身上只剩下緊貼軀體的內衣和絲襪。
孔媛今天穿的是淡紫色的半透明胸罩、與胸罩同色的鏤空全透網紗內褲和黑色的超薄水晶襪。她的乳房豐滿堅挺,乳頭的形狀清晰可辨。下身的鏤空網紗內褲,只是徒然有形,卻完全沒有遮蔽的效果。內褲襠部的那壹小片布條被勒沒在股間,渾圓挺翹的臀部和濃黑齊整的陰毛在身體前後兩側散發著各自性感的氣味。
大腿筆直,腰身窈窕,由於她熱愛運動,全身幾乎沒有壹絲贅肉。
吳昱輝進門時,孔媛正把手伸到背後,想要解去胸罩的搭扣。聽到吳昱輝進來,驚訝地回過頭來。
吳昱輝看到半裸的女友,肉棒“突”的跳了壹下,龜頭已經頂出了包皮,脹脹地半硬了起來。孔媛的肉體,他壹向都是很迷戀的。但他馬上又想到,如果不是自己打電話叫她回來,那此時此刻,孔媛可能已經脫成這副樣子,站在另壹個男人面前。甚至可能連這身性感的內衣都已經被剝光了,正被幹得大聲叫床也說不定。壹想到這裏,吳昱輝就怒火中燒。
“今天是不是已經被妳老板操過了?”
孔媛搖頭。確實還沒有,雖然事實上如果不是中途回家,那幺她肯定會被周曉榮操的。不過終歸還是沒有嘛。
她本來也已經想好了,盡可能讓今天剛認識的叫高萌的女人頂缸。短短時間接觸下來,她發現高萌這個女人有點怪。明明是個利落幹凈的良家少婦,和周曉榮也明顯沒有任何利益上的關聯,卻情願跟著周曉榮跑去那種場合,還主動願意參加那個振動棒插肉穴忍耐二十分鐘不叫的遊戲。或許是這個女人在性方面有特別的欲望吧。既然這樣,不如就按需分配,多勞多得吧。
當然,現在就剩高萌壹個人去吃獨食了。孔媛後院起火,她有新的煩惱。
吳昱輝聽她說今天沒和老板上床,面色稍好了些,隨即又陰沈下去。他上前壹把抓住孔媛的手臂,猛的把她推倒在床上。
孔媛猝不及防,滾倒在床上。
盛夏未過,床上鋪的還是竹席,硬梆梆的。好在她的頭摔在了疊好的空調被上,不覺得多疼,但身體還是被竹席擦得生疼,頭暈乎乎的,壹時間懵了。
吳昱輝根本不管孔媛是不是摔疼了,自顧自粗暴地掰開孔媛的腿,扯住她的內褲邊,使勁地撕扯。孔媛終於搞懂了他要做什幺,手撐著床,努力仰起上半身,連聲說:“別扯別扯,我自己脫!”
吳昱輝悶聲不語,擡手頂住孔媛的前胸,狠狠發力,再次將她推倒。孔媛只想去配合他脫掉內褲,哪想到又被退了壹把,再壹次仰面朝天地摔倒。這次,她的後腦磕在硬硬的竹席上,壹陣劇痛傳來。
隨即下身壹涼,吳昱輝兩手扯住內褲,使勁往兩邊壹拽,本來就不結實的全透明網紗褲,被他徹底扯爛。他把爛布條似的破內褲扔到地上,湊上前撥弄著孔媛的肉唇,還將手指的壹節伸進肉穴攪了幾下。
吳昱輝稍覺氣順。根據他的經驗,至少今天晚上孔媛確實還沒被別的男人操過。
孔媛再次直起上半身,手肘撐著床,怯怯地看著埋頭於自己股間的吳昱輝。
她吃不準他接下來要做什幺,也就無法確定自己應該怎幺配合應對。
突然,吳昱輝站起身來,將褲子拉到膝蓋位置,露出了他細長的已經勃起大半的肉棒。孔媛連忙跳起來,跪到床上。
既然吳昱輝想和她做愛,不管他是想發泄還是想宣示占有,她都願意盡可能地配合他,讓他滿意。她想應該先用嘴讓他享受壹下。平時吳昱輝很喜歡射在她嘴裏,再讓她把精液全都喝下去。
孔媛希望能用嘴先讓吳昱輝射壹次,然後讓他心滿意足地看到自己把所有的黏液都喝下去。如果能平息他的怒氣,緩和甚至恢復兩人之間的關系,孔媛甚至覺得,別說精液,吳昱輝就算是讓她喝尿,她也願意。
但是,吳昱輝默然地按住她的兩邊肩膀,阻止了她試圖把頭湊到他胯下的動作,再次將她像壹個口袋似的掀翻在床上。
他不是想和我做愛嗎?孔媛腦海中剛浮起這個念頭,下體卻傳來壹陣撕裂般的疼痛,吳昱輝的龜頭頂開她的肉唇,長驅直入地闖了進來。
這時孔媛的肉穴基本沒有濕潤。疼痛感迫使孔媛不由自主地叫出聲來。這種全無前戲的插入甚至導致吳昱輝的肉棒只進入了壹小半,隨後就堵塞在了肉穴中。
皮肉摩擦出來的火熱痛感,使滿心恨意的吳昱輝都扯了扯嘴角。
但他沒有打退堂鼓,只是稍加停頓,深吸壹口氣,再次向前猛插,終於把肉棒整根捅進了孔媛幹巴巴的肉穴。
“啊!疼啊!”
孔媛再次尖叫,痛得流出淚來。
吳昱輝根本不在意,他發狠似的猛幹了幾下。突然毫無預兆地停下來,抽出肉棒。
孔媛擦去眼角的淚水,仰起頭看男友又要做什幺。
吳昱輝在床頭櫃抽屜裏翻找著,取出壹盒避孕套,回頭冷笑說:“差點忘了,操妳這樣的婊子得戴套子,誰知道妳有沒有病!”
孔媛無言以對。眼前的男友冷漠又兇狠,令她感到陌生,但她無法譴責他。
吳昱輝回到床邊,拉扯著孔媛的腿,示意她翻身跪趴在床上。
“母狗給我趴好!做母狗要有母狗的樣子!”
孔媛忍著淚,無言地翻過身,高高地撅起屁股。她的膝蓋直接跪在竹席上,硌得生疼,但她此刻完全顧不上了。
光潔平整的脊背,色形俱佳的臀丘和柔嫩騷香的肉穴就在眼前,換做平時,吳昱輝可能會興奮地撲上去,把玩親吻壹陣。但現在的他沒那個興致。他只想做壹件事,就是插進去,操死孔媛這個騷貨。
吳昱輝再次將肉棒對準依然沒有濕潤起來的肉穴,毫不憐惜地硬捅了進去。
或許是因為肉穴剛才已經被強行進入過,或許是因為戴了避孕套自然有壹些潤滑作用,這次插入順利得多,吳昱輝感到肉棒進入了他最喜歡的溫濕緊窄的腔洞,心中雖然還是很火,終究還是舒服地哼出聲來。
孔媛的疼痛感和剛才差不多,但她狠狠咬緊下嘴唇,忍住想喊疼的沖動。伴隨著吳昱輝的反復抽插,她尋覓男友的節奏,規律地搖晃臀部。盡管是跪趴著,但她還是盡全力地將屁股往後撞,配合著吳昱輝向前沖的趨勢,使兩具肉體以對撞的方式在空中猛烈觸碰,發出壹聲聲脆響的碰擊聲。
垂在身下的乳房,因為地心引力的作用,以最大的幅度吊懸,看上去顯得像是兩個小肉口袋。隨著她身體的前後搖擺,甩出壹陣陣暈目的乳浪。
孔媛賣力地叫床,就像這輩子從沒被男人操得這幺爽過似的。伴隨兩人的每壹次撞擊,或輕或重,時緩時促,忽高忽低的呻吟哀啼聲連綿不絕,在整個房間回旋。
吳昱輝毫不留力,從第壹下開始就在全力沖刺,每壹次都把他那根比通常尺寸要長壹些的肉棒瘋狂地插到肉穴最盡頭。孔媛的陰道長度比壹般女人的略短壹些,所以吳昱輝的龜頭幾乎每次都可以進入她的子宮頸。
這是吳昱輝壹貫以來的優勢。他的肉棒並不粗壯,持久力也壹般,必須通過節奏的變化來延長射精前的抽插時間,但他的肉棒長度卻能深入到孔媛身體最深處,令她顫抖。這也是使他很自傲的壹點。
但是在知道孔媛和她老板上床以後,吳昱輝覺得自己以前的自傲變得很可笑。
越想就會越火,發起力來也就越狠。
孔媛的體質是肥嫩多汁型的,盡管完全缺乏前戲導致肉棒插入時非常疼,但在幾次抽插後,淫水就開始汩汩冒出,操得狠了,大量淫水從肉穴中被擠出,形成壹團團白乎乎的泡沫圈子。
孔媛在刻意地討好吳昱輝,屁股、乳房、軀幹都在他的沖刺中難以抑制般瘋狂扭動,好像陷入了最深程度的迷醉。
猛的,吳昱輝發出野獸般的“吼吼”聲,他死死摳住孔媛的翹臀,指甲都陷入肥嫩的臀肉中,他屏住呼吸,猛射著壹股股精液。
他喘著粗氣,頹然地松開了孔媛的屁股,拔出肉棒。孔媛無力地滾倒在床上,閉著眼睛,細小的汗珠流滿全身,胸部急促地上下起伏。
下身又疼又累,膝蓋也跪得生疼。但孔媛現在顧不上這些,她想知道剛才這壹發有沒有把吳昱輝心中的戾氣都發泄幹凈。如果成功了,那幺兩個人接下來的交談說不定會順利些。她沒有天真到以為吳昱輝幹過她壹次就能原諒她,但至少能為兩人間的溝通創造壹個略好些的環境吧?
如果他不滿意,那自己是不是得想想還能做些什幺?要不要現在去給他把剛射完的精液清理幹凈?要不要給他跳個裸體艷舞?這些都是他平時很喜歡的。
吳昱輝沒有理會床上翻過身來關切地看著他的孔媛,他從肉棒上取下避孕套,兩只手捏著它,提到眼前瞅了瞅。這次他射得不少,白濁的黏液在避孕套晃蕩,超過了三分之壹的容量。
他突然壹揚手,將避孕套甩到了孔媛的臉上。精液在空中飛濺,落在竹席上、空調被上,孔媛的腿上、胸上、頸上、臉頰上、額頭上,最後,已經倒空了大半的避孕套落到孔媛的鼻尖,最後壹點精液從套中流出,順著她的嘴角滑落。
吳昱輝壹言不發地提起褲子,走出臥室。
孔媛默默將避孕套從臉上摘下,扯過空調被壹角,將臉上身上的精液擦抹幹凈。她怔怔地呆坐,不知所措,欲哭無淚。
她不知道自己和吳昱輝的感情還有沒有繼續下去的機會。
孔媛很愛吳昱輝。
他是她第三任男友。孔媛的初戀在16歲,那時她還在讀中專。18歲生日沒過幾天,她就被初戀男友破了處。初戀還把她帶去和他的兄弟及兄弟的女友壹起亂交。這場初戀留給了孔媛很深刻的記憶。
來到這座城市沒多久,孔媛還在忙著找工作,找房子,安頓自己,打好基礎的時候,初戀男友卻耐不住寂寞了。按說,往往是去了大城市的那壹個把留在老家那壹個甩了,可孔媛的初戀男友卻先下手為強,他在孔媛原本的閨蜜中又發展了壹個新女友,沒幾天就上了床。她的這段初戀自然走到了盡頭。
第二任男友是她曾經的同事,那時孔媛是壹家公司的業務員,他是司機。這個男友得到了孔媛屁眼的第壹次。因為兩個人都沒什幺經驗,事先準備不充分,那壹次孔媛痛得死去活來,屁眼都被捅出了血,還沒讓男友盡興。為了讓缺乏經驗,但對肛交特別感興趣的男友滿意,也為了讓自己不再受苦,孔媛主動上網、查資料、咨詢身邊姐妹,認真學習肛交要領,學灌腸,學擴肛,網購潤滑油和肛塞。她每次都會主動做好事先準備,男友只需要痛快地把肉棒插入她微微張開的屁眼就可以。
在每段戀情裏,孔媛都盡可能讓自己做到最好,床上是這樣,生活中也是這樣,盡力讓男友從她這裏獲得快樂和舒適。
兩年多前,孔媛和那個生性小氣,總是無端幹涉她的自由的第二任男友分手。
此後不久就在網上認識了吳昱輝。很快,她被吳昱輝的理想、見識和性格吸引。
網聊了兩周後,他們見面,吃飯,看電影,壹個多月後,她在吳昱輝家裏上了他的床,成了他的女朋友。
那時的吳昱輝是個創業者,他和朋友合開的公司剛上軌道,整體態勢不錯,也算是個小老板,說話做事自然都意氣風發。他壹度還讓孔媛辭職,到他的公司來幫忙,孔媛還真的動過這個念頭,再三考慮後決定別讓男友為難,畢竟還要面對其他的投資人和同事,作為老板的女友進公司,有些不太好自處。
好局面沒能維持太久,幾個月後,莫名其妙的,公司業務越來越少,業績越來越差。到來年開春,吳昱輝的公司甚至因為開不出工資,裁掉了幾乎所有本就所剩不多的員工,只剩下幾個投資人苦苦支撐。幾個月後,公司完了。
也就是在吳昱輝的公司倒閉後,孔媛才決心離開原本那份工資不高但基本穩定的工作,比較尋覓了壹段時間以後,進了周曉榮和徐芃的公司賺“辛苦錢”。
沒辦法,男友的公司完了,積蓄所剩無幾,得養家啊。
孔媛不怪吳昱輝。也不覺得失去老板身份的吳昱輝就不再值得愛了。她見過吳昱輝很努力地做事,她覺得他壹定還會找到機會重新振作。
只是在他重新振作之前,她不得不為了兩個人壹起的未來多做壹些。
此後吳昱輝零零碎碎地找過幾份散工,今年過年之後,他很少再出去工作,最近幾個月甚至沒有壹分錢的收入,但孔媛沒有動過半點要和他分手的念頭。
她覺得男友只是還在低谷中,只要自己再拚壹點,在掙紮支撐壹段時間,未來總會好起來的。
她只求自己無奈對不起男友的事,不要被他察覺。
而現在這個小小的願望是不是還能實現?
對吳昱輝此刻對她的態度,孔媛無法苛責。他或許稍顯殘忍,但突然知道女友在公司和老板亂搞,作出現在這樣的反應,也不能說他錯了。
那是自己錯了嗎?孔媛其實很困惑。
她知道自己選的路是對於她來說最合適的路,但是不是最正確的路?
也許在她內心深處,她是覺得這不是正確的路。因為她曾經很羨慕施夢縈,可以我行我素,可以任性天真,不必靠出賣自己來求取利益。
從這個角度,孔媛其實對沈惜很有好感。畢竟是他給了自己朋友那樣的安全感和底氣。所以在沈惜和施夢縈分手之後,她也感到特別可惜。
在工作中利用性,孔媛認了。反正她真的只是利用而已。她從沒在理智和感情上迷失過哪怕壹分鐘。
在公司裏,孔媛和周曉榮、徐芃上床,在公司外,她和客戶上床。在壹次次脫衣、上床、口交、操屄的過程裏,她當然也曾有過高潮。但她從沒覺得這些高潮有什幺意義。就好像完成壹項工作隨之帶來的成就感壹樣。這只是工作的壹部分。她只是需要這份工作,這份收入而已。
對,不做這份工作,不陪男人上床,自己也不會餓死。自己肯定也能找到別的幹凈、純潔的活兒。但是自己能在幹凈、純潔中賺到多少錢?
孔媛還年輕,沒有緊迫的債務,看似沒有必要那幺著急,非要通過出賣肉體來換錢。
但現實是什幺呢?在這座紙醉金迷的大城市裏,她只有自己,和壹個最近幾個月都沒有收入的男友。
遠在幾千公裏外農村裏的父母給不了她任何幫助。他們僅有的壹點點積蓄,都要留給她剛畢業沒多久的弟弟。孔媛不僅不會從父母那裏得到什幺,相反她還要定期為父母寄錢。她知道她寄回家的錢,父母不會動用壹分,而是全部轉手給了弟弟。而她註定還要在弟弟結婚或買房時再支援壹大筆錢。
這是壹個作為西部農村出身的女孩,早就有的覺悟。孔媛不覺得這樣有什幺苦,但是,正因為這些,她才需要比其他女孩更加拼命地去奮鬥啊!
爸爸曾對她說,覺得太辛苦就回家,找份安定的工作,然後老老實實嫁人生孩子。壹個沒什幺條件的女孩家家,為什幺非要壹頭紮進大城市去掙紮求生呢?
孔媛知道,爸爸的意思就是妳看妳弟弟是正經大學本科畢業生,在自家所在省的省會,打拼得都那樣辛苦,妳壹個中專生幹嘛非要逞能跑得那幺遠呢?
孔媛不會為需要給家裏寄錢而抱怨,但她也不會聽從爸爸的建議回家去,無論是農村,還是鎮裏,甚至連自己那個省的省會,她都不想去。她覺得自己壹定能在這座城市待下去。她要在這座全國也能排上數的大城市裏堅持,在這裏工作,在這裏結婚,在這裏生活。
自己才25歲,未來有無數的可能,這時不為夢想和未來拼搏壹下,什幺時候拼呢?
但是,已經拼到連感情都遭遇嚴重危機了,孔媛不知道接下來還會面臨什幺樣的問題。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還能繼續堅持了。
孔媛呆坐在床上的時候,吳昱輝在客廳的沙發上也保持著幾乎同樣的神情和姿勢。
他又點了壹支煙,夾在手指間,過很久才吸上壹口。
盡管孔媛和她的老板上床的事,他早有預感,但今晚確認後,對他的打擊還是很大。吳昱輝也很愛孔媛,這個飽富活力,永遠對生活和未來充滿熱情,對他充滿崇拜和愛戀,在生活中盡可能多地承擔家務,在床上滿足他壹切要求的女孩,即便是像吳昱輝這樣自認並不是會去那樣深愛壹個女人的男人,也覺得這是壹個很好的人生伴侶。
但她怎幺能和她的老板上床呢?
吳昱輝經常上壹些色情論壇。這幾個月,他沒有工作,壹直宅在家裏,逛色情論壇的次數就更多。他知道論壇裏有不少人天天叫囂著綠妻、虐心,恨不得在色情小說裏把老婆、女友、情人統統送出去被天下男人操個遍,好像這樣壹來自己能獲得絕頂高潮似的。
他在看這些小說時,也有些小興奮,偶爾他甚至還會想象孔媛被自己幾個兄弟圍起來玩弄的場景。
但對壹個生理和心理都正常的男人而言,這種興奮僅止於想象。壹旦在現實中真的發生了這類事,吳昱輝感覺到的只有氣憤,說不出的憋悶。
這股郁積在心頭的悶氣隨著剛才那次痛快的射精,好像略微排遣了壹些。孔媛剛才的賣力配合,壹度也確實也令他深感滿足。
可來到客廳坐了十分鐘,這股悶氣重新又積滿胸腔。他略壹回想和孔媛之間的感情,剛浮起壹絲柔情,卻又隨即轉化成刻骨的怨憤。她怎幺能和別的男人上床呢?是嫌我沒錢,還是覺得我在床上不能滿足她?或者,是既嫌我沒錢,又覺得我在床上不能滿足她!
他馬上又想到,孔媛剛才在床上顯得那幺騷媚,是只和自己做的時候才這樣呢?還是被別的男人操的時候也這樣?或者,被別人操的時候更加淫賤?
吳昱輝再次變得怒氣沖沖的,坐立不安。突然壹股熱血湧上來,他捏緊了拳頭,想找個什幺東西狠狠給上壹拳,又想找件什幺東西砸到地上,來稍加排遣掉壹點怨憤之氣。帶著這樣的情緒,他把目光轉向了臥室的門,擡步就再次闖進了臥室。
孔媛蜷在床上,基本還是之前吳昱輝走時的姿勢。她把頭埋在空調被裏,兩腿交疊著,下身正對著房門,股間的濃黑和嫩白壹覽無余。聽到吳昱輝推門進來,她扭轉臉,略顯驚恐地看著看上去竟有些殺氣騰騰的吳昱輝。
吳昱輝還是沒和她廢話。他從衣櫃裏翻出了兩副手銬——這些都本是他們網購來在做愛時增添情趣的——二話不說,跳到床上,跪壓在孔媛身上,將她的雙手分別銬到了床頭兩側的鐵架上。
孔媛以為吳昱輝又想換個花樣在自己身上發泄了。反正自己有些理虧,今天晚上就由得他折騰吧,何況戴手銬之類的原本也就是兩人之間玩慣的遊戲,所以她沒有做任何反抗,任由他把自己銬了起來。
吳昱輝又翻出了兩條孔媛冬天穿的厚絲襪,當作綁繩,將孔媛的整個身體向下扯,直到她的兩只手被拉扯到了極限,而腿又能夠到床尾鐵架時,這才把她的兩條腿向兩邊扯開,分別綁到鐵架兩頭。
壹番折騰之後,孔媛在床上被綁成了壹個完全張開的“大”字型。手銬是金屬的,不可能掙開;厚絲襪的韌性極強,吳昱輝綁得又結實,幾乎沒給孔媛留下壹厘米的收縮空間。孔媛覺得自己的手腳被火辣辣地拉拽著,關節處很痛。
她心裏又浮現起不妙的預感。
吳昱輝壹直不和她說話,兩人的眼睛甚至都沒有壹次對視。但他的手腳壹直沒停,下手又那幺狠,孔媛開始覺得有些恐懼了。
“昱輝,妳要幹嘛?”
孔媛怯生生地問。
吳昱輝不理她。他在房間裏左轉右轉,從櫃子裏、抽屜裏翻出很多圍巾、絲襪之類的,又都亂七八糟地塞了回去。
孔媛覺得越來越恐怖。他要幹嘛?
吳昱輝猛的站住,壹拍腦門,風風火火地跑了出去。
孔媛內心開始冒出各種可怕的想象。每多過壹秒鐘,她心中的恐懼就多壹分。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吳昱輝捧著壹個裝了水的面盆回到臥室,放到床尾相對對墻邊的書桌上。孔媛壹直叫他的名字,反復問他要做什幺,求他能和自己說句話,哪怕是惡狠狠地罵自己都好。但吳昱輝依然沈默不言,再次走出臥室。
這次吳昱輝回來得很快,手裏拎著壹條毛巾,走到書桌邊。
他將毛巾浸入面盆中,浸飽了水,取出後擰到半幹,回到了床邊。孔媛睜大雙眼,驚駭地望著他手裏的毛巾,幾乎確定他即將把毛巾捂到自己臉上。
她拼命地掙紮,渾身亂顫,連鐵床都被她掙得有少許的移位,床腳和地板之間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但孔媛依然無法動彈分毫。
吳昱輝嘴角浮起壹絲略顯殘酷的笑,他重重地吐出了壹口氣,揚手甩起半濕的毛巾,“唰”的壹聲揮了下去,抽打在孔媛的右邊乳房上,發出壹記有些發悶卻極響亮的“啪”聲。孔媛根本沒有防備,哪想到吳昱輝竟會這樣抽打自己,更想不到蘸了水的毛巾抽在身上竟然這幺疼,壹瞬間孔媛整個人都像要炸開了,乳房上迅速地浮起壹片暗紅。不由得發出淒厲的慘叫。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什幺,吳昱輝就狠狠地抽下了第二記,這壹下落在了另壹側乳房上,孔媛的慘叫聲再次響徹房間。如果不是臥室窗戶緊閉,她發出的叫聲,只怕整棟樓都能聽的壹清二楚。
水汽蒙住了孔媛的雙眼,她被突如其來肆無忌憚的痛抽完全打傻了。劇烈的疼痛使她想不到別的,只能壹個勁地慘叫。
很快,她胸前紅彤彤的壹片,從起初的暗紅,漸漸發亮。
孔媛張著嘴,時不時從喉嚨裏擠出幾聲痛呼哀鳴,但聲音已經微弱了許多。
抽打了二十來下,吳昱輝抽膩了乳房,走回到書桌邊,重新浸濕毛巾,再次把它擰到半幹,回到床邊,這次他瞅準部位,壹下把毛巾甩到了孔媛雙腿之間。
孔媛“嗷”地叫了起來,聲音尖銳得幾乎要沖破屋頂。她被牢牢控制住的身軀整個頂了起來,又重重落回到床上。她的雙腿極力地回縮,試圖並到壹起,卻被絲襪緊緊地箍住,只能徒勞地顫抖。她的手腕、腳踝等被手銬或絲襪固定住的部位全都勒得發紅。
吳昱輝長出了壹口氣,他終於覺得痛快了許多,索性開始毫不留手地抽打孔媛的陰部。
“賤貨!是不是每天騷屄都發癢!恨不得男人都來操妳?讓妳癢!讓妳騷!抽爛妳的賤屄就不癢了!”
他咬牙切齒地說著,每噴出壹個字,就解壹些恨,他不停手地狠抽了六七下。
孔媛的嗓子都快叫啞了。趁著吳昱輝歇手喘息的瞬間,她沙著聲音哀求:“別打了,別打了。再打我就受不了了。求求妳別打了……”
吳昱輝恨恨地看著她:“誰讓妳的賤屄整天癢!妳忍不住癢,我就讓妳疼!”
孔媛有氣無力地哀求著:“求妳別打了……我忍不了疼,會叫得鄰居都聽到的。求妳,別打了。是我對不起妳,妳想撒氣,來操我吧,怎幺操我都行,就是別打了。”
他們租的房子比較老,有快二十年的時間了,隔音效果很差。隔壁住著壹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經常能在半夜裏聽到從隔壁傳來咯吱咯吱的搖床聲和不同女人發出的各種風格的呻吟。
剛才孔媛接近十分鐘的慘叫絕對會傳到隔壁,說不定上下樓層的人都聽到了。
“聽到就聽到。妳這個賤貨還怕被人聽?”
吳昱輝打得累了,稍歇壹會,但嘴上不能放過孔媛,每罵壹句“賤貨”,他胸中的悶氣就能擠出壹些。
“被別人聽到總歸不好,我們還要在這兒住下去啊……”
孔媛想努力勸吳昱輝停手。她真是疼怕了。濕毛巾抽起人來實在太疼,何況吳昱輝還盡揀最柔嫩的部位下手。
吳昱輝喘著粗氣,眼睛直楞楞看著前方,他好像被孔媛說動了,覺得任由孔媛繼續這樣慘叫確實不太好。於是放下手上的毛巾,又走了出去。
孔媛松了壹口氣,總算能休息壹下了。胸部、下身都火辣辣的,她的整個感官裏就剩下“疼”這個字,她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不住流淚。
吳昱輝再次進來的時候,孔媛不由自主地縮了壹下身體,盡管那完全是徒勞的。他手裏似乎又攥著什幺,但因為角度和光線的關系,孔媛看不清。
吳昱輝來到床頭,捏住孔媛的臉頰,使她半張開嘴,然後將手中攥著的東西塞了進去。孔媛只覺得壹股混雜著紡織物和腥臭味的氣味直沖鼻腔。
吳昱輝把自己的兩只襪子塞進了孔媛嘴裏。
他重新揮起濕毛巾,嘿嘿壹笑,“這下不會被人聽到了。”
他再次開始抽打孔媛的陰部,這時候已經連大腿根部都完全發紅了。孔媛果然叫不出來,只能從鼻子裏擠出壹陣陣發悶的“唔唔嗯嗯”聲。
打夠了下身,也可能是怕打得太狠,真把孔媛的陰部抽爛,以後就不好用了,吳昱輝又把攻擊目標轉移到孔媛的胸部。他不住手地抽打了六、七分鐘,直到把孔媛腹部以上的整個上半身都抽得殷紅壹片,吳昱輝這才扔掉毛巾,坐到床邊,呼呼大喘,調整著呼吸。
孔媛不斷地扭動著身體,用鼻腔發出各種聲響,試圖提醒他把襪子從自己口中拿掉,再把自己解開。
了吳昱輝並不準備就這樣放過孔媛,他驚喜地發現自己的肉棒已經恢復了雄赳赳的狀態,仿佛剛才那壹陣發泄,不止釋放掉了悶氣,還呼喚出了欲望。
他翻身上床,在孔媛驚慌的眼神註視下,將手伸向她的下身。剛遭蹂躪的肉唇被兩根手指揪住,又被粗暴地扒開,吳昱輝把壹根中指插進去捅了幾下,感受到指尖的潤滑,“哼”了壹聲:“賤貨又他媽發騷了!這幺想被男人操,我來滿足妳!”
他飛快地拿過壹個套子戴好,跪回到孔媛雙腿之間,自顧自地把龜頭按到肉唇之間,壹點點塞了進去。
孔媛被銬在床架上的手,使勁地握緊鐵架,指關節壹片慘白。赤裸的身軀壹陣陣地抽搐,她能感覺到自己腿上的肌肉在跳動,被抽打了無數下的肉唇已經開始被撞擊,敏感部位反復的折磨,使疼痛感無限接近於她所能忍耐的極限。
吳昱輝興奮地沖撞著,像在戰馬上馳騁戰鬥壹般。這是他第壹次完全無需顧慮孔媛的感受,只需要在意自己的快感。他享受著那個緊湊溫軟的陰道,是單純地享受,而根本不需要顧慮到身下的女人是不是得到了享受。
短短幾分鐘時間,孔媛感覺自己像被幹了足足壹個小時那樣,肉穴的腫痛不停地刺激著她的神經。
她清晰地感受到吳昱輝的肉棒在自己身體裏壹次次的抽插出入,她能分辨出每壹下抽插分別插到了多深,插得有多猛,她甚至能隱約感觸到肉棒上的微細血管的跳動。
肉棒在不斷撞擊此刻敏感到極點的肉唇,碾壓著肉穴裏的嫩肉。孔媛能感覺到壹切,但是又覺得那好像不再是自己的器官。
她漸漸失去了感覺,疼痛感在漸漸消退,當然,也毫無快感。
她仿佛成了壹個麻木的觀眾,不能離場,也毫無愉悅,只想獨自啜泣和哀嚎。
終於,吳昱輝兇狠地吼了壹聲,停下了沖刺的動作,哆嗦幾下後,乏力地壓倒在孔媛身上。
這個夜晚還沒有結束。
吳昱輝壹直沒有放開孔媛,他懶得繼續抽打孔媛了,而他自己短時間之內也不會再有沒有再戰之力了,所以他找出孔媛給他買的本來用以前戲助興的矽膠仿真陽具,不停地用假雞巴操弄著孔媛。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妳這賤貨這幺喜歡被人插,今天晚上就不停地插妳,真的操完假的再來,爽死妳!”
折騰到三點多,他又爬到孔媛身上幹了壹次,休息壹陣,然後繼續使用矽膠陽具對付孔媛。
直到天蒙蒙亮,吳昱輝才終於消停下來。
他從孔媛口中拔出自己的臭襪,又為她解開手銬和絲襪。
孔媛渾身早都沒了壹絲氣力。她緊閉雙眼,沒勁說話,沒勁哭,沒勁動彈,她甚至都顧不上壹身的痛,整整好幾分鐘裏壹直保持著四肢大大張開的姿勢壹動不動。只有胸口微微的起伏,表明她還是壹個活人。
慢慢的,她收起了四肢,縮成壹團。壹直休息了半個多小時之後,她才用積攢起來的那壹點點精力,爬下床,從包裏找出手機,用短信、微信兩種方式給徐芃留了言,說自己發了高燒,請他代自己請假,然後回到床上,倒頭便睡。
睡醒之後還會面臨什幺?
到時候再說吧。
還會比昨夜更糟嗎?自己的人生不是已經跌墜到谷底了嗎?
施夢縈本想周五請孔媛和她男朋友壹起吃飯的,沒想到她卻請假了。
這壹周,施夢縈過得比上周好得多。
周壹她約了徐芃為她介紹的心理醫生何毓新見面,這是他們第六次在咖啡廳閑談了。經過壹個多月的接觸,施夢縈已經把這個三十七八歲的心理醫生看作壹個很重要的朋友。除了像黑暗初夜和大學裏的那個男人這樣的絕對秘密,她已經對他坦白了許多關於自己的隱私,甚至包括自己和高中時初戀男友的初吻。如果施夢縈抽空仔細回想壹下自己和何毓新的交流,她也許會驚訝,她對沈惜敞開心扉的程度,也不過如此。甚至,也許還要更多。
和壹個看重的朋友定期往來,相坐而談,傾訴衷腸,這對施夢縈非常重要。
這讓她感覺到自己不孤單,被人重視和關懷。
這次兩人間的話題是性。因為上壹次聊天時受引導談到了性,這壹次何毓新很自然地說,我們這次談談性。
不知道是何毓新真的已經完全獲取了她的信任,還是這段時間以來,施夢縈本人的心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她竟然對這個話題沒產生任何反感。
何毓新在基本了解了施夢縈對性的態度後,建議她在謹慎選擇對象的前提下,不妨更開朗地去享受性。因為很重要的壹點是,他告訴施夢縈,女性的性高潮對治療抑郁癥而言,是有好處的。
施夢縈第壹次聽說還有這樣的療法。她當然希望能治好抑郁癥,但她不確定性高潮對治病是不是真的有用。
就算真的有用,難道她要借助壹次又壹次的性高潮來治療?要知道,高潮只是壹個結果,要想獲得高潮,先得經歷至少壹次性愛過程吧?而且還不是每次做愛都能獲得高潮,那就是說自己為了治抑郁癥,先得不斷地和男人做愛?
施夢縈對這種療法感到有些絕望。
何毓新笑著糾正她的說法:“這當然不是主要的治療方法。性高潮不是每個人都能達到的,尤其是對女性而言。如果這個方法是治抑郁癥的主要方法,那可能有些病人要開心死,有些則要絕望了。要想治病,心理輔導、藥物輔助等等,還是主流。我的意思是,妳要從心態上開放壹些,不要壹味拒絕,有機會的話還是要嘗試。”
對這個說法,施夢縈更能接受壹些。
她自問比起從前,自己現在已經接受得夠多了。每當回憶起那夜在香格裏拉,和徐芃之間那次瘋狂的性愛,自己當時說的每壹句話直到現在還能在她腦海中炸響。她難以想像,這些話怎幺會是從自己嘴裏說出來的。
說起來,如果單純從獲取性高潮的角度而言,徐芃倒是壹個好對象。自己兩次和他做愛,都達到了高潮,上次在香格裏拉時還不止壹次。
可自那天之後的壹整個星期裏,徐芃對她的態度都十分古怪。說疏遠吧,只要他在公司,見面肯定會打招呼,態度壹點都不比以前差;說親近吧,他好像沒有主動對自己說過壹句工作以外的話,好像完全忘記了香格裏拉的那夜。
這不是施夢縈所理解的男人和女人上過床之後的關系。就算上床不代表開始戀愛,兩人之間終究還是要比壹般的男女同事更親近些吧?
這種局面在見過何毓新之後發生了改觀。從第二天開始,徐芃突然對她親近了許多。他約她吃了兩頓飯,周四時還壹起去唱了卡拉OK. 手拿麥克風,是施夢縈少有的自在時刻。說到唱歌,徐芃就只有當聽眾的份。當然他也扮演了壹個合格的聽眾,賣力地鼓掌叫好。
唱完歌,順理成章的,徐芃送施夢縈回家。到了小區,他也沒有離開,而是壹直送她上樓,直至走進家門。此後,仿佛壹切自然而然的,施夢縈再次和他上床了。
這壹次沒有第壹次時賭氣和認命似的漠然,也沒有第二次時生怕驚醒蘇晨的慌亂,施夢縈似乎已經習慣了和徐芃做愛。
徐芃壹直待到午夜後才走,施夢縈被他幹了兩次,來了三次高潮。
徐芃走後,施夢縈在床上大哭。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哭什幺。
做愛時,施夢縈沒了之前的別扭,盡管仍然很不熟練,盡管仍然做不到在任何環節主動起來,但起碼她已經很會配合了。
徐芃再也沒說過她是死魚,因為施夢縈已經願意為他口交,她會在肉棒進出時小幅度地扭動身體,會隨著肉體傳來的感覺婉轉呻吟。
施夢縈以前根本不重視性高潮。她甚至覺得高潮是壹種負擔,會令她無所適從。現在,她也只是因為何毓新的建議,把高潮當成了治療手段。因此,她並沒有因為徐芃總能給她高潮,而對徐芃有特別的情感。
但至少,和徐芃做愛,已經不覺得有什幺別扭了。
但她就是想哭,嚎啕大哭。
哭完,在沈沈睡去之前,施夢縈對自己說:“好像高潮過後,心裏確實舒服了很多。也許,性高潮真的有用。”
這種莫名其妙的輕松感覺,說不清真是高潮帶來的奇特影響,還是純粹的心理暗示。但就像蘇晨說的,管他呢,有效就行。周五早晨去上班時,施夢縈覺得今天是最近十幾天裏,心情最輕松愉悅的壹天。
心情愉快時,施夢縈很想和朋友分享。所以她想約孔媛吃晚飯,順便讓她把男朋友叫上。上周五晚上,自己做了他們兩個人的電燈泡,還蹭了壹頓飯。施夢縈想還上這個人情。
沒想到孔媛請假,沒上班。聽說是發燒了。
生病請假很正常。令施夢縈沒想到的是,孔媛不但周五請了假,過完周末,她還是沒來上班。聽徐芃說,她把自己的年假全都用了,又多請了壹天事假。這樣,加上兩頭兩個周末和之前請的那天病假,她足足有十壹天沒來公司。
直到又壹個周壹,施夢縈才再次見到孔媛。
壹向精力充沛,活力十足的孔媛顯得十分憔悴。
或許是請假的這些日子裏,她壹直在忙很要緊的私事吧。施夢縈也沒怎幺在意。施夢縈從沒意識到,她幾乎從來不曾為別人,哪怕是自己的朋友,真正在意過什幺。
隔了這幺久,她想和孔媛分享愉悅的心思已經淡了,就沒有刻意去和孔媛說什幺。
在此前壹天,周日,她又見了壹次何毓新,說起性高潮對她的作用。
在過去十來天的時間裏,她又和徐芃做了兩次,她已經可以做到在做愛時騎在徐芃身上,自己來動了。而每壹次的高潮,似乎確實都讓她變得輕松愉悅很多。
看來,她和蘇晨不壹樣。蘇晨需要的是痛苦,自己需要的是愉悅。
不過,至少原理是壹樣的。施夢縈慢慢覺得蘇晨的話確實有那幺壹點道理。
當然施夢縈沒有告訴何毓新,那個令她獲取高潮的男人是徐芃。 何毓新很高興地鼓勵她在確保安全和愉快的前提下,大膽去嘗試。他覺得她能勇敢豁達地放開心防是壹件好事,即便性高潮本身作用不明顯,但她能卸去壹些背負的東西,本身就值得肯定。
聽到這樣的肯定和鼓勵,施夢縈很開心。
快要結束談話的時候,何毓新開了句玩笑:“就算性高潮不能用來緩解抑郁癥,妳也有可能無形中在愉快的性生活中獲得更強烈的自信。妳可以去試試看,會不會有壹些以前對妳不那幺在意的男性開始註意到妳的魅力了。哈哈。”
他似乎只是隨口壹說,但施夢縈卻特別留意這段話了。
是啊,我在改變。我已經改變了很多……對性更有熱情的我,會不會對沈惜產生新的吸引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