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扯虎皮唱大戲

　　那個酷酷的士兵說完就上馬走了，留下周恕原地淩亂。
　　壹個月，五百把斬馬刀，壹千把百煉環首刀，三千把虎賁刀，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啊。
　　之前給虎賁軍鑄造虎賁刀，三千把都用了足足三個月的時間。
　　那樣都已經是不眠不休趕工的結果了。
　　這種事情再來壹次，鑄兵學徒都有可能隨時累到暴斃。
　　更何況，還有五百把斬馬刀和壹千把百煉環首刀！
　　斬馬刀和百煉環首刀的鑄造難度可是比虎賁刀更大。
　　“三十六號之後的所有工坊隨我調用，那也不太可能完成啊。”
　　周恕心中無奈。
　　鑄兵可不是單純的體力活，這是技術活！
　　當初為了鑄造虎賁刀，周恕和張壹北等人可是磨合了大半個月才能勉強配合。
　　“軍機要務，完不成軍法處置，想弄死我就直說，還找什麽借口！”
　　周恕憤憤不平，蒙白這是給他出了壹個天大的難題啊。
　　都提到軍法了，他現在想拒絕，都不可能了。
　　“我沒自由啊，沒自由……”
　　周恕哼哼著，沒辦法，只要他還是鑄兵司的人，就躲不過去。
　　鑄兵司是軍隊的後勤部門，雖然名義上它是獨立存在的，但蒙大將軍是三軍統帥，涉及到軍隊的事情，他都有權過問。
　　他布置的任務，便是大司空殷無憂，也是駁回不了的。
　　也就是說，這個活，他必須得接，幹得了得幹，幹不了也得幹。
　　不過還好，蒙白總算是給了他壹把尚方寶劍，允許他調用其他工坊的資源。
　　否則的話，他現在就可以直接等死了。
　　僅憑零號工坊自身，這個任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
　　“看樣子，只能提前開工了！”
　　周恕嘆息壹聲，揚聲招呼工部的工頭，“我再加五百兩，三日之內，必須完工！”
　　……
　　九十七號工坊，主事肖宗水臉色鐵青。
　　“肖主事，妳還有什麽問題嗎？”
　　周恕臉上帶著公式化的笑容，開口道。
　　“周主事，壹個月之內交付壹千把虎賁刀，這不可能！”
　　肖宗水咬咬牙，他想要破口大罵，但終歸還是忍了下來。
　　大將軍蒙白的命令，肖宗水沒有辦法違抗，所以哪怕心中再憋屈，他也得忍著，周恕現在可不止是零號工坊主事，還代表著蒙大將軍。
　　“是嗎？”
　　周恕收斂笑容，“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九十七號工坊，三個月向虎賁軍供應了三千把虎賁刀。”
　　“這麽算來，壹個月，壹千把虎賁刀，對九十七號工坊來說，應該沒有問題吧。”
　　沒有問題才見鬼了！
　　能不能完成，妳自己不知道嗎？
　　肖宗水心中破口大罵，虎賁刀，當時就是他逼著周恕領頭來完成的。
　　現在周恕高升，其余參與虎賁刀鑄造的鑄兵學徒，又被他分給了其他工坊。
　　早知道如此，他當初就不應該為了陰周恕壹把，把人給分出去。
　　現在好了，報應來了！
　　“周主事，妳如此公報私仇，不好吧？”
　　肖宗水忍著心中的怒火，壓低聲音道。
　　“肖主事，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周恕道，“妳如果不想幹呢，可以直說，我會如實稟告蒙大將軍。”
　　“咱們鑄兵司，工坊多的是，缺了九十七號工坊，也照樣能行！”
　　周恕瞇起眼睛，冷冷地說道。
　　肖宗水哆嗦壹下，鑄兵司缺了九十七號工坊照樣能行，那缺了他這個主事，豈不是更加沒有問題了？
　　周恕真要是稟告了蒙大將軍，別的事情不好說，他這個工坊主事，怕是要幹到頭了。
　　“周主事，我不是那個意思。”
　　壹想想自己被免職以後的悲慘下場，肖宗水就感覺遍體生寒，他低下頭顱，開口說道，“實在是有難處啊。”
　　“周主事妳也是咱們九十七號工坊出去的，九十七號工坊是什麽情況，別人不清楚，您還能不清楚嗎？”
　　“別說壹個月壹千把虎賁刀了，就是壹百把，我也拿不出來啊。”
　　肖宗水壹臉苦澀，他是清楚的，沒有當初參加虎賁刀鑄造的那些人，他連壹把虎賁刀都交不出來。
　　“周主事，您能不能通融壹下？”
　　肖宗水低聲下氣道。
　　“肖主事，這可不是我為難妳。”
　　周恕搖搖頭，說道，“虎賁刀的鑄造秘方，掌握在妳九十七號工坊手裏，大將軍又讓我負責此次兵器供應之事，妳說我不找妳，找誰？”
　　肖宗水張張嘴，這話，他實在是沒有辦法反駁。
　　虎賁刀的鑄造秘方，確實在九十七號工坊，也就是他肖宗水的手上。
　　當初周恕還是九十七號工坊鑄兵學徒的時候，肖宗水沒有把他放在眼裏，當時他直接把虎賁刀的鑄造秘方據為己有，然後去和程萬裏做了交易。
　　在鑄兵司的流程上，虎賁刀的鑄造秘方，現在確確實實是屬於九十七號工坊，按照鑄兵司的規矩，其他工坊就算想要鑄造虎賁刀，也得經過九十七號工坊的授權，並且需要支付壹定的費用。
　　鑄兵司各個工坊之間，彼此在某種程度上是相互獨立的。
　　肖宗水現在是有苦說不出，要是說可以授權給周恕吧，肖宗水實在是說不出口。
　　虎賁刀本就是周恕研制出來的，難道肖宗水還能反過來向周恕收錢？
　　如果是別的情況下，肖宗水確實幹得出來。
　　但是現在，周恕扯著蒙大將軍的虎皮直接協調所有工坊資源，肖宗水真要是敢這麽說，回頭他這個工坊主事就得被免掉！
　　“周主事，虎賁刀的鑄造秘方，我還給妳還不行嗎？”
　　肖宗水幾乎是懇求著說道。
　　“肖主事這是何意？難不成，我是那種巧取豪奪之人？”
　　周恕板起臉來，冷聲道。
　　“周主事，我真不是那個意思。”
　　肖宗水那叫壹個苦啊，他哪裏能夠想到，有壹天自己竟然要向壹個小小的鑄兵學徒如此低聲下氣地來解釋。
　　“周主事，虎賁刀本就是妳研制出來的，之前供應虎賁軍所獲得的收益，理應是周主事妳的，回頭我就讓人給您送去！”
　　肖宗水咬咬牙，沈聲說道。
　　看著肖宗水的樣子，周恕忽然覺得有些意興闌珊。
　　當初他還想著，等自己翻身了，得好好教訓教訓肖宗水。
　　現在肖宗水在自己面前低聲下氣，自己卻沒有壹點成就感。
　　說白了，肖宗水也不是什麽大人物，欺負他，實在是讓人沒有什麽成就感。
　　“既然肖主事這麽說了，那我便再考慮考慮。”
　　雖然如此，周恕並沒有拒絕肖宗水把虎賁刀收益還給他，那是他應得，為什麽不要？
　　“多謝周主事，多謝周主事！”
　　肖宗水連連致謝。
　　“還有，蒙大將軍任務也得緊，我零號工坊需要人手。”
　　周恕開口繼續道，“肖主事妳去幫我催壹催，張壹北他們，盡快轉到零號工坊。”
　　“我這就去辦！”
　　肖宗水沒有拒絕的余地。
　　壹朝權在手，肖宗水現在完全得罪不起周恕，否則的話，他在大將軍面前隨便說點什麽，自己都吃不了兜著走。
　　“還有，這次的任務，還需要妳等全力配合，肖主事妳，還有李鴻遠李主事等人，妳們既然私下交情不錯，那這壹次，就要拜托妳們多出點力了。”
　　“放心，事成之後，我壹定會稟告大將軍重重獎勵妳們。”
　　肖宗水還能說什麽呢？
　　狐假虎威，關鍵是，他說的還是真的，大將軍確實允許他調用鑄兵司工坊的資源。
　　任何人不得拒絕！
　　所以明知道周恕是在報之前的壹箭之仇，肖宗水等人也得好好地受著！
　　事關軍機大事，他們絕對不敢試壹試和周恕對著幹的後果。
　　“周主事，我等自然會全力配合，但是妳是行家，應該明白的，我們這些工坊，沒有獨立鑄造虎賁刀、百煉環首刀和斬馬刀的能力……”
　　肖宗水苦澀地說道。
　　“這不是妳應該操心的事情。”周恕搖搖頭，說道，“妳們只需要聽我吩咐便是。”
　　“聽我的，完不成任務，責任是我的。”
　　“若是妳們不聽我的，到時候完不成任務，責任妳們自己來擔！”
　　“妳去告訴李鴻遠他們，從明日清晨開始，妳們這些主事，每日都帶我零號工坊來幫忙！”
　　周恕決定讓這些主事體會壹把鑄兵學徒的生活！
　　不會鑄兵？
　　沒關系，端茶倒水會吧？
　　端茶倒水也不會，掃地總會吧？
　　總之這壹個月，妳們就給我好好地體會壹把吧！
　　讓妳們壹個個地再欺負鑄兵學徒！
　　“我壹定轉告到位。”
　　肖宗水態度擺的很正，他現在只有壹個想法，那就是周恕說什麽就是什麽，不能讓他抓到自己的小辮子！
　　“如此最好，人抓緊送來。”
　　周恕轉身向外走去，“還有，明天早上，壹定不要遲到，我這個人，脾氣可不是太好。”
　　“我個人還有個小小的建議，肖主事聽不聽，在妳。鑄兵學徒也是人，對他們，稍微好點，少點壓迫，多點關懷。”
　　背對著肖宗水，周恕越走越遠，聲音遠遠地傳來，落入肖宗水的耳朵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