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造神

　　“為什麽這麽問？”
　　神聖判官看著周恕，好奇地問道，“妳不是已經湊齊了初代盤古的屍骨？
　　難道沒有發現其中的秘密？”
　　“我要是發現了，也不用問妳了。”
　　周恕搖搖頭，說道，“初代盤古的屍骨，雖然蘊含著壹股強大的力量，但那也算不得秘密。
　　至於它能夠修補開天神斧，我覺得也沒有什麽出奇的地方。”
　　之前壹直應付神聖天帝，周恕沒有在這上面多想。
　　現在想想，他確實沒有在初代盤古的屍骨上察覺到什麽秘密。
　　“也沒什麽不能說的。”
　　神聖判官不以為意地說道，“其實我之前也說過，初代盤古的屍骨上面，蘊含著人族起源的秘密。
　　我本來以為，他會是我的老祖宗。
　　現在看來，我連人都不是，自然也不會是他後代。
　　我猜啊，初代盤古，應該是個真正的人……”
　　神聖判官回答了周恕的壹個問題，但對另外壹個問題，卻避而不談，像是沒有聽到壹般。
　　周恕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壹眼，並沒有繼續追問。
　　以神聖判官的態度來看，就算周恕追問，他也不會說出來的。
　　神聖判官到底是從哪裏聽來的這個秘密，就只能是個秘密了。
　　周恕對此倒也不是很在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周恕，不也壹樣嗎？
　　“幕後黑手現身之後，初代盤古和人族起源的秘密，早晚會水落石出。”
　　周恕淡然說道，起身繼續返回潼關城。
　　只有神聖判官，按照約定，他將負責牽制神聖天帝，讓他在未來的壹段時間內，不會再出現在周恕的面前。
　　……
　　“王爺，有什麽問題嗎？”
　　楊洪看著壹臉錯愕的周恕，好奇地問道。
　　此地是壹處類似於別院的院落內。
　　楊洪壹直在這裏看押孫公平，周恕返回潼關城不久，便來了這裏。
　　他試圖幫孫公平恢復本性的同時，也下意識地試探了壹下孫公平。
　　想要看看他的神兵真身是什麽。
　　純屬是下意識的動作，結果卻大出周恕的意料之外。
　　“沒什麽。”
　　周恕沈聲道，眼神之中精光閃爍。
　　“王爺，孫公平能恢復過來嗎？”
　　楊洪繼續問道，孫公平這個家夥，不斷忘記了以前的事情，而且性格大變，像是完全失去了自我壹般。
　　楊洪看押他的時候，也用了壹些手段，結果卻是壹點辦法都沒有。
　　他根本無法讓孫公平恢復原樣。
　　楊洪自己做不到，但是他相信，周恕壹定能夠做到。
　　如果周恕都做不到的話，那天下，只怕也沒有別人能夠做到了。
　　“現在還不壹定。”
　　周恕沈聲道。
　　“楊洪，我需要做個測試。”
　　周恕忽然看向楊洪，開口道。
　　“什麽測試？”
　　楊洪奇怪地問道，他不知道，周恕的話和孫公平的恢復有什麽關系。
　　“妳不要反抗，放開心神。”
　　周恕緩緩地擡起手，壹手向著楊洪拍了過去。
　　楊洪下意識的想要抵擋，手都已經擡起來了，才想起周恕的話。
　　他用盡力氣壓制住自己反抗的沖動，任由周恕手上發出的火焰將自己撤離籠罩。
　　楊洪都已經做好了疼痛的準備，結果那火焰落在身上之後，他竟然沒有感覺到絲毫疼痛。
　　有些詫異地低頭看著身上的火焰，楊洪想不通周恕這是在搞什麽鬼。
　　火焰持續了沒有多長時間，便倏忽熄滅。
　　楊洪看向周恕，開口問道，“王爺，測試完了？
　　但是我好像沒有什麽問題啊。”
　　周恕點點頭，眼底深處閃過壹抹喜色。
　　“妳確實沒有什麽問題。”
　　周恕長長吐了口氣，沈聲說道。
　　楊洪和孫公平，竟然全部都是人！
　　他們不是神兵器靈！
　　周恕現在忽然明白了壹件事，為什麽初代盤古的屍骨，會在祖地內發現。
　　他現在有壹種感覺，那就是祖地的人族，是真正的人族。
　　他們全都是血肉之軀，貨真價實的人，而不是神聖天帝和神聖判官那般的神兵器靈。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身邊的人，他的朋友兄弟，他的女人，就全都是人。
　　他以前那麽點擔憂，瞬間就消失無蹤了。
　　雖然說不管是人還是神兵器靈，他們都是自己的兄弟愛人。
　　但是人，總歸比是神兵器靈更好，不是嗎？
　　楊洪撓撓頭，他感覺有些奇怪。
　　周恕的舉動，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他都不知道，周恕在他身上做了什麽。
　　不過楊洪對周恕，那是完全信任的，他相信周恕不會傷害他。
　　至於其他，有周恕在，完全不需要他操心。
　　“妳看著孫公平，他應該還會沈睡壹段時間，等他醒來，可能就會恢復正常了。”
　　周恕開口說道。
　　“如果恢復不了，咱們到時候再想辦法。”
　　說完，不等楊洪說什麽，周恕就快步離開了。
　　……
　　數日之後，周恕的身影，出現在壹座小山峰之上。
　　他擡頭看向遠方，臉上的表情十分復雜。
　　“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是人和神兵器靈混居。”
　　周恕喃喃自語。
　　這幾天，他壹直在反復進行嘗試。
　　然後他發現，大世界的人，全都是神兵器靈。
　　而祖地人族，全都是血肉之軀的人。
　　這壹點，現在已經幾乎是沒有疑問了。
　　祖地人族，才是真正的人。
　　他們，才應該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麽，祖地人族，會被驅逐到小世界內。
　　當然，這壹點，現在也已經不重要了。
　　祖地，已經徹底不復存在了，它已經被開天神斧毀滅了。
　　“神聖判官所說的初代盤古的秘密，或許指的就是他是人族的始祖。”
　　周恕心中沈吟道，“人族的始祖，死了，而身為神兵器靈的天帝、判官，卻都活到了現在。
　　某種意義上，他們也算是超脫吧。
　　我讓齊天放棄血肉之軀，成為泥沙之軀的神魂，這本身，也是讓他成了神兵器靈吧。
　　神聖天帝和神聖判官，本質上也是壹樣。
　　成為神兵器靈，搞不好真的就是超脫之法。”
　　周恕的眉頭皺了起來。
　　雖然說起來，神兵之軀和血肉之軀，倒也沒有太大的差別。
　　要不然，神聖天帝和神聖判官這麽多年能發現不了自己是什麽玩意兒？
　　“雖然如此，但為了超脫，就放棄血肉之軀，這種事情，我反正是接受不了。”
　　周恕對超脫並沒有執念。
　　如果有機會，超脫也就超脫了，如果沒有機會，周恕也不會刻意去追求。
　　想讓他如同的齊天壹般，選擇泥塑之軀，反正周恕是不會願意的。
　　“祖地人族都是血肉之軀，那麽我和判官的計劃，就得改變壹下了。”
　　周恕臉上露出思索之色。
　　按照他和判官的計劃，是要啟動造神的。
　　既然要造神，那當然是先從周恕身邊的人做起來。
　　但是現在，周恕發現他身邊之人，全都是真正的人，那他就沒有辦法提升眾人的實力了。
　　他可以提升神兵的品質，卻無法直接提升真正的人族的實力。
　　“不過也沒有關系。”
　　周恕沈吟道，“也未必需要讓天下所有人都變成神聖，甚至連壹半都不需要。
　　我相信，但凡有三分之壹的人變成了神聖，那幕後之人，就會坐不住了。”
　　周恕眼中閃過壹道精芒。
　　“那就開始，造神！”
　　光芒壹閃，周恕的身影消失不見。
　　……
　　大寧，是天地靈根大世界的壹個俗世國家。
　　大寧王朝，已經存在了萬年之久。
　　它的國力，依舊強盛無比，再延續萬年，都沒有多少問題。
　　這壹切，都歸功於大寧國相，張國卿。
　　張國卿的壹生，相當具有傳奇色彩。
　　他出身貧寒，幼年時為了讀書，寒冬臘月也僅僅以凍住的米粥充饑，只為了省錢。
　　後來他參加科舉，壹路成為進士，入朝為官。
　　從最基層的縣令做起，僅僅用了二十年，就成為大寧國相。
　　只可惜，他的文才天下無雙，卻沒有武道天賦。
　　所以僅僅年過百歲，就已經走到了暮年。
　　他當上大寧國相的時候，大寧國勢已經開始衰落。
　　是他力挽狂瀾，讓大寧中興。
　　執掌大寧數十年間，他大刀闊斧地進行改革，讓大寧的國力日益強盛。
　　這數十年，大寧百姓只知國相，卻不知道國君。
　　今日，這壹代國相，卻要走到他生命的盡頭。
　　“陛下，老臣這壹生，無愧於天地，無愧於心。”
　　國相府內，張國卿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遠處的皇宮，壹個身穿龍袍的中年男人，神色復雜。
　　對這個國相，他是既感激，又忌憚。
　　幸好，他沒有武道天賦。
　　幸好，他終於死了。
　　“國相，壹路走好！”
　　大寧國君喃喃自語道，“我會繼續推行妳的政策，讓大寧，越來越好！”
　　大寧國相府內，響起壹片哭聲。
　　大寧境內百姓，人人縞素，盡皆為張國卿披麻戴孝。
　　做人做到這種地步，也算是無憾了。
　　數日之後，張府順利下葬。
　　他們不知道的時候，那葬下的棺材內，早就空無壹人。
　　……
　　“張國卿，壹代名相，就從妳開始吧。”
　　就在大寧京城之內，壹個不起眼的院落中，周恕看著老態龍鐘、躺在床上的張國卿的屍體，自言自語道。
　　“還不醒來？！”
　　壹聲清喝，本來已經死去的張國卿，眼皮忽然劇烈跳動起來，然後他的胸口開始起伏。
　　下壹刻，他猛地睜開眼睛。
　　張國卿眼神之中閃過壹抹迷茫，但是僅僅數息之後，他的眼神便恢復清明。
　　緩緩地從床上做起來，他看著周恕，微微拱手。
　　“仙人當面，請恕老朽無禮。”
　　張國卿沈聲開口道。
　　周恕微微點頭，不愧是壹代名相，僅僅是這心理素質，就遠超壹般的武者。
　　換了是武者，遇到這種事情，十有八九，也是做不到如此鎮定的。
　　“張國卿，妳想不想繼續活下去？”
　　周恕打量著張國卿，開口問道。
　　說起來，周恕身邊的人，不是神聖，就是偽神，再不濟也是天尊。
　　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老人了。
　　武道修煉到壹定的程度，人是不會變老的。
　　“能活，誰願意死？我張國卿也是個俗人。”
　　張國卿淡定地說道，“不知仙人想要我在做什麽事情？
　　如果是超過了我的能力，那我還是死去為好。”
　　張國卿雖然不是武者，但是他壹生為相，經歷的比大部分武者還要豐富。
　　他很清楚，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不會有人無緣無故地來救他。
　　面前這個人，既然能讓自己死而復生，那必定是那種傳說之中高高在上的武者。
　　身為大寧國相，張國卿當然見過很多強大的武者。
　　地仙境的武者，他都見過不少。
　　他很清楚，讓他這麽壹個死去的老人復生，便是地仙，也做不到。
　　也就是說，面前這個人，修為還在地仙之上。
　　那種大人物，根本不是壹個俗世國度的人能接觸到的。
　　雖然不知道自己能替對方做什麽，但是張國卿知道，對方不可能無所求。
　　張國卿想活下去，但是他也不會為此付出他承受不起的代價。
　　這就是壹個經歷過世事的老人和熱血少年的區別。
　　張國卿做任何事情，都會權衡利弊。
　　“我可以讓妳繼續活下去，並且讓妳擁有妳想象不到的力量。”
　　周恕看著張國卿，雙手背在身後，語氣平靜地說道，“條件是，妳替我效力百年。”
　　“替妳效力百年？”
　　張國卿沒有著急答應，而是沈吟著問道，“我能問壹問，替妳效力，我需要做的事情是什麽嗎？”
　　他這種老人，妳要說他有多怕死，那是沒有的。
　　他本來就已經是個死人，再死壹次，那又有什麽大不了的呢？
　　反倒是活過來，如果活過來要受制於人，不能痛痛快快的，那跟死了，又有什麽區別呢？
　　對於張國卿的謹慎，周恕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是滿意地點點頭。
　　“妳放心，我不會讓妳為我當牛做馬。”
　　周恕開口說道。
　　張國卿不置可否，他早就過了輕易相信別人的年紀。
　　“有些事情，我現在告訴妳，妳也理解不了。”
　　周恕開口說道，“我就簡單壹點來說。
　　我之所以選中妳，是看中了妳的治理能力。
　　我需要妳幫我管理很多強者，讓他們各安其位。”
　　“就這些？”
　　張國卿思索道。
　　“我能否問壹句，妳的身份？”
　　“我告訴妳，妳能知道？”
　　周恕似笑非笑地說道，“妳沒猜錯，我確實有敵人。而且是非常強大的那種。
　　未來，妳確實有可能會遇到危險。”
　　“我答應妳。”
　　張國卿忽然說道。
　　“哦？”
　　周恕意外道。
　　“妳如果告訴我沒有危險，那我可不敢相信。”
　　張國卿說道，“既然妳說的這麽清楚了，那我還怕什麽？
　　我反正是已經死了的人，危險對我來說，反倒是沒有什麽。
　　妳只要答應我，不傷害大寧，我便答應妳。”
　　“我不會有意傷害大寧。”
　　周恕點頭道。
　　他擡起手，壹道火焰，將張國卿籠罩在內。
　　……
　　大寧舉國哀悼國相的逝去。
　　兩個看起來二十來歲的青年，行走在大寧國都的大街之上。
　　街上人來人往，幾乎人人戴孝，這兩個青年顯得異常紮眼，行人卻好像完全沒有看到他們壹樣。
　　“看著所有人為妳披麻戴孝，感覺如何？”
　　周恕嘴角微微揚起，淡笑道。
　　“感覺，不錯。”
　　張國卿已經徹底恢復了年輕，他開口說道，“也不枉我為了大寧，嘔心瀝血數十年。”
　　他的臉上，閃過壹抹欣慰之色。
　　“不過呢，那大寧國君，在妳死了之後，可是大肆歡慶。”
　　周恕似笑非笑地說道。
　　“很正常。”
　　張國卿說道，“如果我是他，只怕會更過分。
　　他能讓我善終，已經是難得的明君了。
　　功高蓋主這種事情，不會有人喜歡。”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周恕壹眼。
　　周恕啞然失笑，這是在點自己呢？
　　“在我這裏，妳想要功高蓋主，怕是有點難。”
　　周恕笑道，“如果妳真有那個本事，我只會高興。狡兔盡走狗烹的事情，是不會發生的，妳以後自然會知道的。”
　　“但願吧。”
　　張國卿不置可否地說道。
　　“好了，沒什麽事的話，我們該走了。”
　　周恕看著街道上繁華的景象，開口說道。
　　“再給我壹刻鐘。”
　　張國卿說道，說話間，他看向了大寧皇宮的方向。
　　周恕微微壹笑，“不要太過分。”
　　張國卿點點頭，腳下輕輕壹踏，整個人已經沖天而起。
　　他壹輩子追求武道而不可得，想不到死了之後，竟然能有如此機遇。
　　淩空飛行，張國卿如入無人之境地飛入大寧皇宮之內。
　　片刻之後，大寧皇宮中發出已經驚恐至極的大叫。
　　然後張國卿，陡然出現在周恕的身邊。
　　“可以走了。”
　　張國卿淡然說道。
　　“臨走之前，不去看看妳的子孫了？”
　　周恕道。
　　“下壹次回來，還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
　　“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已經是個死人，相見不如不見。”
　　張國卿豁達地說道。
　　“待我們完成大事之後，妳和妳的親人，會有再見之日的。”
　　周恕深沈地說道。
　　“那麽，走吧。”
　　他淩空踏步，登天而去。
　　張國卿緊隨其後，步態瀟灑輕松。
　　他，已然擁有了屬於神聖的力量。